权柄或资源时,便被无声无息地剥离出体制,从而免除了后来用血腥的“大清洗”来弥补最初的“小放任”的残酷命运。
再看基层执行岗上,有人察觉到某项流程偏离了既定规范,即便只是零散的观察、不成体系的口头反馈——可能是窗口服务时发现的材料审核疏漏,可能是现场巡查时留意的执行偏差,传递这些意见的通道也不会被“再等等看,别小题大做”的敷衍话语堵死。
或许是层级间的接待窗口认真记录下每一条疑虑,或许是上级部门专门抽调人员赴一线核查,或许是制度内设有专门接纳“零碎意见”的反馈节点,那份对“异常”的重视,本就能让偏差在扩散至更多环节前被及时修正,不让局部的走偏演变成全局的失序。
更遑论当个别执行者心中刚萌生偏离规则的念头——可能是对流程的侥幸简化,可能是对权责的刻意模糊,不等这种心思在人际间悄悄蔓延、演变成默认的“潜规则”,便有制度性的提醒及时抵达。
可能是廉政谈话时的温和警示,点出“若突破边界将面临的风险”;可能是流程审核时的明确驳回,要求“按规范重新执行”;可能是同事间基于制度的善意提醒,避免“一步错步步错”。那份对“苗头”的敏感,本就能让歪风失去生长的土壤,不让个别的心术不正演变成群体的风气败坏。
如此一来,那些后来如藤蔓般缠绕体制、让其难以喘息的毒瘤,又怎能从针尖大小的尘埃,悄然滋长成遮蔽整个架构的庞然大物?
须知,真正能维系体制稳固、守住秩序底线的治理,从不是依赖极端手段制造的“震慑效应”,也不是靠轰轰烈烈的运动式整改博取的表面热闹——它藏在那些不被注意的日常细节里。
深夜的办公室里,有人趴在堆积如山的账本前,指尖划过泛黄的纸页,逐笔核对每一笔收支,连几分钱的差额都要追溯至原始凭证,生怕微小的账目漏洞在日积月累中攒成吞噬信任的大窟窿;会议室里,即便面对多数人的沉默,面对“尽快推进”的催促,也有人敢打破僵局,直言“这项决策的执行环节存在隐患,需先完善预案”,不让“差不多就行了”“先推进再说”的敷衍心态,把本可及时修正的小事拖成难以收拾的难题;从窗口服务的规范指引,到项目审批的流程把控,再到问题反馈的闭环处理,体制里的每个小环节,都还保留着“看见苗头就及时掐灭”的认真——这份认真,没有力挽狂澜的传奇色彩,没有载入史册的功绩记录,却像细密的滤网,滤掉那些可能引发溃堤的“细沙”,像牢固的榫卯,撑起整个体系的稳定根基,更能让无数本可能坠入深渊的生命,留在秩序的安全边界之内。
当然,并非要将这场大清洗全盘否定、斥为毫无意义的灾难——历史的复杂性从来不是非黑即白的评判所能涵盖。
即便在这场血色悲剧中,也仍有值得审视的深层动因,或许是对体制内潜在风险的过度警惕,或许是对秩序重建的急切诉求,只是这份动因,不该成为掩盖“体制纠错机制失效”的借口,更不该成为“纵容隐患蔓延至无可挽回”的托词。
若房间里的垃圾已堆至天花板,发霉的棉织物黏在窗框缝隙里,指尖一碰便沾得满手湿冷的霉斑,锈蚀的金属碎片卡在门轴深处,推门时不仅要借肩膀抵住门板发力,还得忍受金属摩擦发出的刺耳吱呀声——像是整扇门都在为腐朽呻吟;空气里的腐味儿早不是单一的腥气,而是混着半腐烂食物的酸臭、旧纸张霉变的闷味、甚至还有玻璃碎片下压着的枯叶散出的焦涩,吸一口便呛得喉咙发紧,连阳光透过窗棂时,都要穿过层层灰雾,在地面投下模糊不清的光斑,连灰尘在光里的舞动都显得迟缓而沉重——这般境地,若不用些强硬手段彻底清理,又能如何?
总不能任由成团的污物堵死最后一道窗缝,让霉菌顺着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