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拉弓射箭,也握不紧刀子和剑了。
郭羊和阿奴混迹在那些看热闹的商人中间,额头写了两个胡编乱造的名字,脚上穿了一只白鞋一只黑鞋,头发乱蓬蓬的,让他们看起来像两条无家可归的野狗。
他们亲眼目睹了周人这场前所未有的胜利,也终于见识了那些甲胄明亮、生龙活虎的骑兵队的威势。
这种训练有素的骑兵队,五人一小组,十人一小队,百人一中队,千人一大队,万人为一师,人手一杆丈八长矛,身背弓箭,即便是没有拉开架势冲锋陷阵,就足够让大地震颤,让天空变色,让郭羊和阿奴这些没什么见识的杂碎心胆俱裂,噤若寒蝉。
而让郭羊和阿奴彻底熄了对抗之心的,则是周人的战车劲旅。那种由两匹或四匹骏马拉着,五人一车,十车一列,百列一阵,百阵一旅的战车群,让郭羊目瞪口呆。
阿奴年轻时候还跟周人打过交道,弄死过不少周人,但这种成规模的战车阵势他还是第一次见识。
每一辆战车上,两个兵卒负责驾驭和持盾,一人负责射箭,二人负责使用长矛攻击。每一匹马的头上和前胸位置,都裹了结实的牛皮甲,只留出两只大大的眼睛,看起来很是诡异。
战车被设计得极为结实,两根长长的车轴横着,突出的毂(gu)軎ei上包了厚厚的一层铜皮,看起来像个张牙舞爪的恶棍,是周人专门用来对付骑兵和步兵的。
郭羊想象了一下,在平坦之地,这些战车若以列阵推进的方式进攻,对手即便是有千军万马,也根本就无法抵挡这些战车的横冲直撞。
“世道变了,阿奴,我们的刀子还没开始就不管用了。”回来的路上,郭羊情绪低落,他让周人的军队看傻了。
“不,少爷,那些所谓的王师劲旅,在阿奴看来,就是个摆设。”阿奴也从震撼中恢复过来了,不过,他更加乐观一些。
“讲个道理,说服我。”郭羊心灰意冷地说道。
“很简单,无论多么强大的力量,都灭不了人心。别看他们的骑兵和战场威风凛凛,但他们征服不了我这个卑贱的氐人奴隶,也不会征服少爷你的心。”阿奴淡淡说道。
“阿奴,也许你说的对,但目前看来,我们还太弱小,他们太过强大。”郭羊还是有些沮丧。
“这些跟你没关系,少爷。”阿奴说道。
“怎么没关系?我的商队,我们数百万商人后裔的生死存亡,哪一样都太有关系了。”郭羊皱眉说道。
“少爷,你还没醒悟过来。那些人已经成了你的包袱,你得把他们放弃,就像放弃那些多余的行囊。”阿奴说道。
“这是我的责任。”郭羊说道。
“不,你没发现吗,周人对商人的需求还是存在的,只不过,人家以一种巧妙的办法严格控制了这一切。容许你存在,但绝对不可能任凭你壮大,以至于到头来威胁到人家的安全。这才是所谓的王道,周人里面有很厉害的角色,但这些跟你我没有什么关系。那些商人也是,他们已经成为蝼蚁,难道你就能够让他们重新站起来,成为一条铁铮铮的汉子?”
阿奴很少一口气说这么多话,显然,他也是憋了一肚子的气,但相对郭羊来说,则冷静了很多。
郭羊不吭声了。
其实,这些他已经反复思量过了。他的命运并没有和这些商遗顽民们绑在一起,而是他一厢情愿地想干点什么,所以,这么多年来,他一直在蹦跶着,挣扎着,努力着,最终却还是无力回天。
大商早已成为过去,先祖们创造的奇迹已成为传说,商行天下听起来很美好,只不过,总是抵挡不住历史的车轮。
世道变了,人也得变,这是郭羊自己说过的话。他不可能提着一把刀子,与眼前这庞然大物一样的周人世界对抗到底。
更何况,他打心眼里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