预料中的一场大饥荒并没有发生,在黄河中上游一带,倒春寒后持续一段时间的干旱结束了。六月头上,下了一场透雨,周人和那些诸侯国抓紧时间进行抢播,种上了大面积的谷子。
保守估计,就算后半年再不下雨,今年的谷物多多少少也能有所收成。这让大家的恐慌一下子就消散了,人们的生活重新恢复了正常。
但禁酒令并没有被取消,反而又给商人增加了几条规定,比如,商人穿衣不准有绫罗绸缎,不准乘坐马车,不准顿顿吃肉,不准与其他士、农、工等三民混居,不准与其他三民通婚嫁娶,不准购置土地,不准与其他三民同桌吃饭,不准蓄养奴婢,不准入官入吏踏入仕途,只要祖辈曾有过商籍,或亲戚朋友是商籍贱民,一律禁止入仕。
其中,最令人难以忍受的,是所有的商人在买卖货品的时候,必须要在额头写上自己的名字,并一脚穿白鞋一脚穿黑鞋,以示其卑鄙身份,提醒世人不得与之接近。
这一举措,给商人后裔造成的伤害是很严重的,以至于几百年上千年以后,商人的地位每况愈下,最后终于与犯罪的官吏、杀人凶手、倒插门女婿、在籍商人、曾经做过商人、父母做过商人、祖父辈做过商人等同列为七宗恶罪,一律发配充军,成为戍边兵卒。
郭羊听了周人的这一政令,将自己关进地宫深处好多天,等他出来时,脸色苍白,披头散发,眼窝深陷,似乎经历了一场极其艰难的选择。
“让我们的商队保持正常运营,但需要更加隐秘的行商方式,最好是跟那些诸侯国联合起来,渗透进去,拉一些虎皮作为我们的旗帜,多多少少能够得到些保护。另外,以南燕国为根基,组建一支属于我们自己的军队,对于那些想欺负我们的人,不惜一切代价弄死他们。”
郭羊迅速传达了七八条命令,所有的命令都得以有效执行,这让心事重重的郭羊稍微舒展了一下眉头。
……
就在这时,一些更坏的消息传来了。
周人不知采用了什么办法,只让他们控制的范围内普降甘霖,谷物大获丰收,那些偏远之地的诸侯国、部落则发生了大面积的灾荒。
先是连续七八个月的干旱,让土地颗粒无收,紧接着便是铺天盖地的蝗虫,将地面上的绿色一扫而空。
饥荒毫无悬念地大面积爆发了,远处的那些人都饿疯了,开始像潮水一般涌进了周人控制的地区和诸侯国。那些人一律被就地分掉了,青壮年成了周人贵族们的奴隶,妇人被送到了各地的衙门,进行一场又一场令人心潮澎湃的拍卖,最后也沦为奴隶。
至于那些老人和孩子,他们最后的归宿成为当年最大的秘密,被周人王室彻底雪藏,谁也不知道他们到底去了哪里。
周人的联合大军出动了,就像当年燕国公子姬克所做的那样,驱狼吞虎,让那些饿得两眼放光的流民和可怕的瘟疫在前面开路,攻下了一座又一座城,拔掉了一根又一根不太听话的狗牙,占领了一片又一片别人的土地。
东夷,北戎、鬼方,辽东之地,西北氐羌,南面一直到江淮流域,到处都在打仗,到处都是一边倒的征服和屠戮。
大批的粮食被源源不断地运往前线,大批失业失籍的商人后裔被组织起来,没日没夜地打造青铜兵器和攻城器械,还没等那些青铜兵器完全冷却下来,就被运往前线。
驻扎在洛邑城附近的十二支周人王师,像十二把凶狠的利剑,东征西战,不到一年时间,就扫清了远方两百多个诸侯国和难以计数的部落。
俘虏太多了,周人贵族们开始挑三拣四地收购那些曾经的战士,给他们烙上永久的印记,割去他们双手的两根大拇指,套上沉重的脚镣,彻底成为奴隶。
这些人基本被废掉了,没有了大拇指,他们的手只能握住锄头、镰刀和簸箕,再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