犹如晴天霹雳,杨守正听到这个噩耗的反应可想而知。
他当场就惊呆了,手中的笔也掉到了地上。
“大人,你快去看看吧,晚了就来不及了。”来人好心提醒。
杨守正鞋子都没穿,光着脚就跑了出去。
“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
远远的,杨守正就听见很多人在愤怒的吼叫。
他挤进了人群,正好看见刽子手手起刀落,一股鲜血冲天而起,父亲的人头滚到了他的脚下,一双眼睛圆睁着,不甘的盯着自己的儿子。
杨守正头脑一阵晕眩,差点站立不稳。
“你来得正好。”正德皇帝高高在上的说道,“你父伤天害理,已然伏法。朕姑念你功名得来不易,这件事你也并无过错,所以不加追究。望你以后洁身自好,不要辜负了朕的一片苦心!”
杨守正跪下来,捧起父亲的头颅,头脑里一片空白。
“我说你们这下乡下人也是,一朝得志,语无伦次。朕本来是一片好心,让你们父子光宗耀祖,却没想到闹出这般风波。”
“你放屁!”杨守正怒不可遏,突然从地上跳了起来,盯着正德皇帝,目呲欲裂,“我老父虽然没读过书,但是一向老实本分,从来没有做过什么逾越本分的事,更不要说做出伤天害理的事来!你作为九五之尊,断人生死,怎能如此草率?你那脑袋是不是豆腐渣和屁捏的?!”
蒋凤儿死了,父亲更是被砍了头,世界上最亲的两个人无辜惨死,愤怒和悲痛冲昏了杨守正的头脑,口不择言,他也顾不上什么君臣之礼了。
正德皇帝完全惊呆了,他完全想不到会有人敢这样跟自己说话,不由楞楞的说道:“你……你说什么?”
“我说你是头猪!谁稀罕你什么狗屁功名?!”
杨守正脱下头上的状元桂冠,重重的扔在了地上,狠狠的用力踩了好几脚。
正德皇帝这下也疯了。
他本来心里还有些愧疚,有心要保留杨守正的功名,谁知道他杨守正居然不知好歹,非但不领情,而且当众辱骂,折辱皇家桂冠,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把这个不识好歹的东西给朕剁成肉酱!”
最后,群臣苦苦相劝,说新科状元突遭大变,失去理智,不是有意顶撞皇上。正德这才免了杨守正一死,免去功名,永不录用。
天还没亮,正德点起人马,愤愤的回京去了。
一夜之间,杨守正就从一个新科状元,变成了普天之下的笑话。
没有人肯帮忙,他只有一个人把父亲背上山,草草的裹了一张破席子埋了。而且人们不准把这个淫贼埋在杨家祖坟,只能孤零零的埋在经常有野猪出没的荒山里。
“老的是淫贼,小的会好到哪儿去?要小心你家的母猪了,哈哈哈哈……”
“哎唷,父子同科,想起来都让人恶心……”
“不要再说了,再说人家就要说你脑袋是豆腐渣和屁捏的了,哈哈哈……”
“当了三天的状元,总算也是风光了一回,总比我们这些一辈子种地的乡巴佬好吧是不是?”
“也是,要是我当了状元,不知道敢不敢骂皇上是头猪呢?哈哈哈哈……人家当他是条宠物闹着玩,他还当真了,以为人家当他是儿子呢。”
“……”
墙倒众人推,当一个人从云端上跌落下来,所有的人都会使劲的踩,这是千古不变的道理。因为当初你在云端上,他们抬着头看你的时候,脖子实在是很酸痛。人们最见不得的,不是自己的一直落魄,而是本来跟自己平起平坐的那些人,突然变得高高在上让他们仰望。世界上最幸福的事,就是这种人突然又跌落下来,跌到尘埃里,那不使劲的踩几下都对不起自己了。
杨守正淹没在口水和白眼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