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之正不知该如何开口,踌躇之际,她的父亲反而先将话儿说出,不觉心生退意,又强打起精神,说道“我,我喜欢他。”
晏纾圆瞪起双眼,一时又惊又叹,只恨自己平日疏于管教,任她自由出入,才闹到这幅田地,徒增悲伤,又问道“这是什么时候的事了?”
忆之呆了半日,这才红着眼笑道“应该是从前岁在睢阳书院晒书那一日起,我就总是不由自主地去留意他,只是那时候还糊涂,又以为自己一定是要嫁给良弼哥哥的,也不曾多想。如今才越发明白过来。”
晏纾只得说道“那你这会子,又想同我说什么。”
忆之怔了半日,讪笑道“女儿没想说什么,只是,父亲错怪文二哥哥,女儿如果不替他辨一辨,心里有愧。”
晏纾瞅着三魂少了七魂半的忆之,又是气馁又是气愤,只能按下情绪,说道“你说吧。”
忆之垂目想了想,说道“文二哥哥他很好,对我很好,对几位哥哥也很好,且他是真心实意,并不藏奸。”
晏纾又等了半日,见她只是两眼直直,不再说话,不觉纳罕道“这就是你为他辩解的话?”
忆之点了点头。
晏纾右手往前一摆,说道“不该啊,不该啊,平日里,你就是回护院里的小猫小狗,话都要比这时候多!”
忆之呆了半日,满眼噙着泪花,哭着笑道“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他真的很好。”
晏纾不住摇头,说道“忆之,你是怎么了?”话音刚落,忽见姜妈妈直愣愣闯了进来,满脸惊慌失措,见了忆之在场,忙稳了稳,笑道“大姑娘也在啊,厨房刚熬了一锅鱼汤,姑娘这会子该饿了吧。”说着,又去叫杏儿,说道“快带姑娘去吃鱼,喝汤。”
杏儿被姜妈妈催促着,满眼疑惑,一面去扶忆之,一面咕哝道“我方才从后厨回来,冷锅冷灶的,这会子哪里来的浓汤?”
姜妈妈狠狠看了她一眼,吓地她连忙扶着忆之出去。
姜妈妈又等了半日,见主仆二人出了院子,这才上前低声道“官人,夫人晕过去了。”
晏纾陡然站起,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姜妈妈犹豫了片刻,只得说道“夫人,夫人见大姑娘成日呆呆的,不知听了谁的谗言,说姑娘可能冲撞了什么,去卜上一卦,化解化解就妥了……”说着,又直瞪瞪瞅着晏纾,欲言又止。
晏纾急道“这都什么时候了,快说呀!”
姜妈妈忙道“那道士为姑娘算了一卦,说是,说是,姑娘前头有位兄长,前世是个短命的,好不容易投胎转世,却又未足月落了胎,因此怨念更深,后来,后来官人夫人又有了姑娘,视若珍宝,哥儿怨妒姑娘,趁着她悲恸,失于防守,将她的魂儿偷去不知何处当了……夫人一听这话,当场就晕了。”
晏纾捶案大喝道“胡闹,胡闹!”又一时气血翻涌,眼前事物乱晃,双脚趔趄着就要跌倒,连忙扶住书案,恍恍惚惚之间,见欧阳绪重影堆叠,迎上前搀扶,说道“快去,快去请赵太丞。”
欧阳绪忙传了话下去,晏纾缓过了劲来,又按住了他的手,说道“你素日爱读《易》,卜卦,解卦也通地很,你说,你说你妹妹,不会真的……真的……”说到此处,愈发双腿发软,身子下沉。
欧阳绪忙搀着晏纾坐下,一时不明就里,想到,夫子素日不爱怪力乱神之说,今日又是怎么了,不觉又看向了姜妈妈,姜妈妈忙又将那道士所言说了一遍。
欧阳绪听了,一时怔怔的,说道“伏羲创造先天八卦,乾为天,兑为泽,离为火,震为雷,巽为风,坎为水,艮为山,坤为地,对应的是自然之象,正是远古的人们不懂通过观天象,辨云彩,故用八卦来推算,预判风雨雷电之象。后人又根据伏羲八卦,两两相对,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