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巧妙的没入络腮胡子的靴子底,这是从蒙络那里抢来的“痒痒针”,蒙络将云岫给的金针改动了一些,添了少许痒痒粉在上边,持久型,想忘也忘不了的滋味。
就这么一根,送给了领头的络腮胡子,鸦黄还觉着有些可惜。
而叶惊阑早就知晓,这些人在这种无人管的灰色地带做着腌臜的小生意,纯粹属于无本经营,小财主们怨念很深,然而无计可施。官道分属江枫城和沙城,这些匪徒行不义之地恰好处于两座城池之间,两地的官府不作为,更是助长了这些人的嚣张,干起掳人劫货的破事来越发的起劲。
没想到无心插柳柳成荫,让他给撞上了。
“好汉饶命……”薄嘴唇不住地抖着,不似在客栈大堂用膳时被儿媳妇生不出大胖小子而气出的毛病,鸦黄这回演的是被突如其来的劫道吓得浑身发抖的老妇人。
云岫的唇抿成一线,她作了一个揖,“我愿用我身上所有钱财换一家老小的命。”
鹰钩鼻子觉着这是一个识趣的人,人贵在识趣,难在识趣,拿钱换命才是正经事。
路旁矮树的叶片迎着风,沙沙响。
日头晒得络腮胡子的脸上不住地冒汗,顺着两侧鼻翼滚动,滚进了茂密的黑色毛发里,再顺着毛发滴淌。
“那么……”他感觉到脚心发痒,就像有几十只蚂蚁张着嘴不停地咬着他的脚底板儿,一口一口地嵌入自己的大颚。他被这如浪潮一般一浪更比一浪高的痒冲击了理智,忘了自己涌到了喉咙口的话。
那个一直没开口的美娇娘忽而跪下,言语如鼓槌敲中了在场众人的心窝子“求求各位大侠救救小女子,这老恶妇不是人,强买了小女子回去让她的病儿子行苟且之事,小女子不从,便饿小女子的饭,关小柴房,用鞭子抽打……大郎心不是个歹毒的,但从不阻止他母亲欺我,辱我。”
声声如泣血。
干净的嗓音里带着几分对天道不公的指责,还有深陷黑暗旋涡之中渴求他人搭把手救她重见光明的祈盼。
鸦黄悄悄翻了个白眼,张口胡来的本事就服叶惊阑。
云岫的心里饶了好几个弯,强买,病儿子,行苟且之事,心不是个歹毒的……也好,等到此间事了,得让他知道什么是心肠歹毒的病儿子。
络腮胡子名叫柯虎,鹰钩鼻子的名儿倒像个姑娘,唤作临春,许是生在了冬去春来的时节。
其实占山为王的人多数骨子里都有一个英雄情结,尽管自己做的那些事儿算不得光明磊落,但要是有一娇弱女子跪在自己身前求自己救命呢?
他可以不管自己脚心发痒,却不得不上前一步扶起叶惊阑。
他的手,轻轻拍着叶惊阑的手背,趁机揩油;他的脚,隔着靴子,左脚蹭右脚,小心翼翼地,一下一下,不能失了大哥的威风。
叶惊阑侧过脸,咳了两声,回过头来给这个铁骨柔情的柯虎解释着“昨夜睡在小柴房里发霉的稻草上,过了风寒……”
“临春。”柯虎唤着鹰钩鼻子的名儿,吩咐道,“我记得你会些岐黄之术,晚些给这姑娘瞧瞧。”
他忍着脚心传来的一波又一波的痒意,脸上的笑容甚是古怪,“还未请教姑娘芳名。”
叶惊阑一琢磨,鸦黄先前给他起了个什么名来着,月娘?
鸦黄半蹲着揉着摔痛了的膝盖,神色不豫。
“好汉,这满嘴谎言的女人单字一个‘月’,大家都称她月娘。老身买她时,她说只求卖身葬父,老身从未逼迫她啊!她定是见了好汉的英姿之后看不上我们张家小门小户了,觉着委屈了她,想借此攀上高枝啊!”鸦黄不愿意让叶惊阑一盆脏水泼了她,且是要说的似是而非才会令人头疼到不愿多思考,入了贼窝,还不是由得他们翻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