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若想进入更好的车厢,出得起钱也无不可,然票价要贵上数倍,不比乘坐马车划算。
饶是如此,还是有不少权贵豪富愿意花钱搭乘火车,有的是出于新奇,有的确是不耐马车颠簸,觉着乘坐火车更舒适下,至少空间够大,不憋闷,吃着喝着就可抵达目的地了。
三月初一,拂晓时分。
晨钟未及敲响,长安正南的安门便即开启,大队车驾由禁卫随扈出城,下得龙首塬,直入塬南邑。
早在昨夜,整个塬南邑已被禁卫圈禁,及至此时,长长的车列已等候多时。
宫邸学舍的师长们领着数百名学子登车,诸多郎卫亦紧紧随行,更多的羽林卫则是骑着战马,待得火车开动,他们便会一路纵马,护卫在侧。
前方的各大站点亦是仔细戒备,沿途轨道不知已巡视过多少次,仍要由羽林部曲提早开道。
要晓得,车上的数百名少年少女,不是刘氏宗亲,就是公卿将相府上的嫡亲贵胄,况且还有太子殿下,但凡出半点岔子,饶是太子殿下无有损伤,皇帝陛下不追究,愤怒的权臣们也会撕碎任何渎职者。
别说寻常羽林将士,就是执掌羽林卫的卫尉卿公孙贺,在众多公卿将相的一致责难下,脚肚子都要打抖的。
禁卫们严阵以待,车上的小屁孩们却是欢实得紧。
昔年曾随太子殿下出巡圁阴的,现今多半已完成宫邸学舍的学业,进入政经官学或黄埔军学继续深造,年岁最大的,甚至都已入伍为将、入仕为官了。
太子刘沐已虚年十三,且生辰就在三月,行将束发,顶多在宫邸学舍再呆年余,故颇为珍惜父皇口中所谓的“最后一丢丢美好年少时光”。
束发之后,何去何从,父皇尚未与他谈过。
若依他自身的想法,还是想进入黄埔军学历练,毕竟军学祭酒乃清河王刘越,是他的十一皇叔,且多次三伏暑训下来,他与黄埔军学的师长们都混熟了,实在不想去政经官学听那些老夫子终日叨叨些大道理。
然储君出宫就学,实乃大汉前所未有之事,里头牵涉到许多关节,只怕父皇也尚是难以决断。
若让他终日待在太子府,学治国之道,刘沐觉得自己怕是要憋疯掉。
如现今这般,每日午后往宣室殿陪父皇批阅奏章与诸大夫策议国政,已属极限,若清早也要学着打理政务,那特么还是人过的日子?
刘沐想不通,自家父皇昔年为何会早早继位,瞧现今皇祖父的身子骨还很硬朗,十多年前也不至无法处理国政吧?
难不成是要绝了一众叔伯争夺帝位的念想?
可父皇如此强悍英武,皇伯皇叔们见了父皇比鹌鹑还老实,刘沐很难想象昔年的他们真敢跳出来与自家父皇明争暗斗的场面。
想不通啊,想不通。
不是刘沐太傻太幼稚,实乃他为帝后独子,没甚么兄弟姊妹,储君之位压根没半点威胁,只要自身不蠢到铸下大错,妥妥的要继承帝位的。
此时的他仍是少年心性,好玩好动,自幼又被父皇母后“粗养放养”,且获准常常微服出宫,玩性和野性都比历代储君大得多。
鲜衣怒马少年时,受不得拘束的。
现今若皇帝刘彻意欲禅位,只怕刘沐不喜反愁,愁得似那一江春水向东流。
醒掌天下权?
每日上朝与那群老狐狸斗智斗勇,刘沐真不觉得有甚么乐趣可言。
醉卧美人膝?
毛都没长齐,太子殿下尚且有心无力,便连太子妃的人选,他暂时都没太多想法,但凡能瞧得过眼,也就听凭长辈做主了。
刘沐不觉自身是胸无大志之辈,只觉似自家父皇般,刚及束发便登基为帝,终日困居宫中,想微服出游都难,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