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大人,喝杯茶吧。”林微保持着优雅又清冷的笑容:“反正,我要杀死也没必要在茶里下毒。你说是吧?”
荀扶朝抿抿了抿唇,心一横,坐下了。
眼前的桌子上,放着一个白色的小杯子,杯子底部用一条红尾的鲤鱼做点缀,茶汤荡漾时,鱼儿仿佛是活的。
荀扶朝的锁上了链条,手上却还是自由的。
他咽了口口水,然后小心翼翼地拿起鲤鱼瓷杯,轻嘬一口。
清香的茶汤入口,茶香四溢,涤荡了他的疲倦。
一杯喝完,林微又给他满上。
这一次,他却不再喝了,看着林微,忽然开口:“你是何人?在这家国动荡的时候,不好好安分守己活着,到底想作甚?”
林微却并不回答他的话,反而说起了别的事情。
“荀大人心中所求,不过是升官亦或是权势,你何不与我合作?我能保你一路飞升。”
荀扶朝闻言,却嗤笑一声:“我以为你有什么高见,竟也不过是个把那俗物当天价宝的。”
林微被他嘲讽,根本不恼,这话只是一个试探而已。
她又道:“人人上位都为向上走,荀大人竟能免俗,这小小安宁县,倒也出了你这么一个人物。”
荀扶朝从林微的话中,听出了几分赞赏,不由得抬头看了一眼林微。
高眉宽额,沉稳大气,抬眸启唇都是上位者才有的从容和霸气。
他只看了一眼,便飞快垂眸。
林微又喝了一口茶,放下茶杯,突然转变了态度,冷声开口:“荀大人,你高风亮节,你爱民如子。可你为何却只顾着你眼前的一县之民?国祚动荡,纷乱四起,你却让我安分守己?安分守己,等着任人宰割吗?”
这话一出,差点把荀扶朝吓了一跳。
他镇定后,才轻叹一声:“我只是安宁县县令,我不顾这一县之民,我也管不到别人头上去。”
“那你倒管旁人安不安分了?”
荀扶朝一噎,不自觉拿起杯子饮了一口。
战术性喝水,已经尝不出这杯茶的味道了。
“我,我,那你又是谁?你想怎样?”荀扶朝看向林微,他连对面是谁都不晓得,却被对方逼得无话可说,真是委屈。
“荀大人,你想要的无非就是百姓安居乐业嘛,我能随你所愿。”林微又给荀扶朝倒了一杯茶,态度软和了不少。
荀扶朝沉默看向林微,这个妇人,竟能对谈话的方向寸步不让,自己只能任她牵着鼻子走了。
“我甚至,可以让整个河州的百姓都有饭吃、有房住、有田种!”林微唇角微挑,无比自信。
荀扶朝闻言,眼睛不由得瞪大,他自认为自己做不到,就是放眼整个大祁,也没几个人敢说这样的话。不然,也不会这么多年,都没人能解决水患的事情。
“你,你,好大的口气!”荀扶朝呼吸加重,他脑海中忽然闪过一个念头。
忽然,他抬头看向林微:“你,你,你是林微?”
林微不置可否,依然淡笑看着他。
他虎躯一震,然后立刻起身,不顾脚链的沉重,直接跪在地上:“林队长大义!”
别的不说,就收复临沧这一点,就值得他这一跪。
林微伸手虚扶一把:“荀大人请起,我们说的是如今河州的事情。”
荀扶朝忽然像变了个人似的:“是!”
这态度转变让林微始料不及,早知道自己的名号这么好用,方才吓唬人家干嘛?
荀扶朝再坐下,已经不是方才那警惕防备的神态,反而变得礼貌、谦虚。
林微做了个‘请’的手势。
荀扶朝顺从地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