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了。
阿布的棋,看似羚羊挂角、不成章法,但现在看来却是在刻意布局。
倒是这种一开始就像乱下的章法,把觉醒法师给带偏了,所以倒是下成了只注重“谋子”下乘。
到现在,觉醒法师是在局部占了绝对便宜,可是再看全局,却是被阿布逐渐连成一片。
正是应了那句对弈时的经典之语,“善弈者,谋势。不善弈者,谋子。”
“世子,下得一手好棋啊!你看,老衲已经输了!”
说完,夹起阿布的一枚黑色棋子放于己方棋盘右下角的线外。
这是中盘认输啊!
看样子,觉醒法师还有点丧气和恼怒!
“觉醒法师,这才到中盘,距离输赢还早呢?况且,出家人,不是无悲无喜,无输无赢么?”
觉醒法师被说得一呆,然后想想就笑了。
“世子虽不长于谋子,但却擅于布局。这盘棋,不经意间已被你连成一片。继续下去,只会是死缠难打,徒增无趣,难看!”
“想不到,世子小小年纪,生得好筹谋!”
“赢棋即快乐,输棋即痛苦。”
觉醒法师合上双手,正色地说对阿布契郎说道。
“出家人,看破的是生死,相信的是轮回,但肉身在,难免就有喜、怒、忧、思、悲、恐、惊。”
“围棋的快乐与悲伤,自是肉身必然反应。如果老衲能完全做到七情禁绝、宠辱皆无,那就出世成‘佛’了,还怎么能和世子在此对弈?”
觉醒法师倒是说得非常坦诚,也显得格外的洒脱。
“观世子宠辱不惊,胜负在胸,倒是超然物外,有出尘之意啊!”
见围棋没法再下了,阿布也就和觉醒法师聊了起来。
“法师过奖了,小子我就是无知者无畏,自知不敌,那就索性按照自己不敌的法子走,你走你的,我走我的。”
“不管千军万马,要么我一路去,碰个你死我活!要么我几路而去,说不定还能留下星星之火,图谋东山再起、聚薪燎原!”
“这样,说不上还能在这大千世界,以卑微之身,留下一点人生尊严!”
“世子说得好,小小年纪,已经活得通透。”
“敢问世子,这几日连番涌入这么多汉地之民,你就不怕你的好局,有失控之虞?”
觉醒法师眼睛一翻,露出一道厉芒。
用那双阅人无数的眼睛,看着面前的这个不到二十岁的年轻人。
“法师,你看这天时可好?”
“这,这……”
“高句丽巨变,突厥已乱,大隋已经开始集结大军。营州城,粟末地,高句丽,甚至是这整片东北大地,即将成为修罗场。”
“法师想过没有,仅靠东北之地我们这点力量,可有出路?”
“原来是世子!”
“粟末在契丹、室韦、突厥之种种,就是为此大变局?”
觉醒法师惊骇地问道。
“恐怕明年此时,你我再无悠闲对弈之时。”
阿布沉郁地叹道。
觉醒法师便朝那棋盘看去。
便见几条大龙盘绕在东北一隅,杀得难解难分。
黑的,白的,如密密麻麻的战场,分不清谁输谁赢。
倒是其他几角,倒显得生机勃勃,多有方兴未艾之势。
东北之地,死局?活局?
谁胜谁负,不可道也!
难道?!
且隋三月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