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黄子复一拍脑门,赶忙让人拿来了准备好的七个模型。
这都是等比例做出来的模型,这七个模型是5种单翼、2种双翼滑翔机,每一台都能飞起来,而且经过了精心配重,室内无风的情况下,可以平稳落地的滑翔机。
黄子复一时间有些紧张,给忘记了,这模型很重要,至少陛下看到就能想起还有他们这一群人,简在帝心这四个字,可比几百万两银子要重要得多。
没有简在帝心这四个字,格物院立刻就会被贱儒们给批倒批臭,反攻倒算了。
“朕也是替治儿要,长大了吵着要玩具,孩子嘛。”朱翊钧大手一挥,让小黄门抬到车上,他也没胡说,他玩够了一定给朱常治玩。
“好了,留步,不用送了。”朱翊钧看着半个人那么高的模型上了车,才满脸笑容的离开了北土城造币厂。
“恭送陛下。”朱载堉带着格物博士们恭敬行礼,送别了陛下。
朱翊钧兴高采烈的回到了通和宫,刚刚坐定开始处理奏疏,面色就凝重了起来,浮票上贴着一个朱红色的急,这个急是内阁首辅贴的,意思是十万火急之事。
“江西瑞金县发生了民变。”朱翊钧深吸了口气,打开了奏疏,认真的看了起来。
民变的规模很大,超过了三万人,民变主要由当地的佃户组成,佃户自称田兵;
三万田兵,蚁聚入城,相继攻破了宁都县瑞金县、宁化县,逼三县县官,印均田帖以数万计,民变的诉求是均田、减租。
冯保将另外两本来自江西的奏疏摊开说道:“宁都县清泰、太平、怀德三乡有一缙绅,姓石,石家占了这上三乡八成的地,算是宁都县半县之家。”
“这石家的族长名叫石诚吾,这石家一亩地,就要六斗粮的佃租,就是因为这佃租闹起来的民变。”
“这石家自永乐年间起,一亩地收一石二斗的租,这上三乡的地,土地肥沃,一年能打两石四斗米,这六斗粮的租税,其实真的不算太高了。”
“石诚吾的父亲死后,石诚吾当了家主,这石诚吾一合计,佃户所获,居然是自己的三倍!佃户得一石八斗,他只得六斗,而且,这朝廷的赋税,也要他们石家承担,简直是岂有此理!”
朱翊钧立刻问道:“之前收一石二斗,现在为何收六斗了?”
冯保将奏疏递到了皇帝面前说道:“石诚吾的父亲万历三年减的租,万历三年江西闹旱灾,岁大旱,人大饥,时任江西巡抚的潘季驯要求减租。”
“石诚吾的父亲那年免了租,还带着乡民打了十二口井,次年又减了租,佃户人人都称其善。”
“石诚吾要加租,根本加不下去,刚说要加租,这佃户纷纷不租了,有几家佃户甚至走了,要去福建,要去鸡笼岛,鸡笼岛淡水镇在垦荒,垦出来就是自己的地,这佃户开始出走。”
“加租加不下去,石诚吾开始要年例,就是每年过年,这些佃户要孝敬他,这佃户又开始出走。”
朱翊钧看完奏疏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激起了民变。
这石诚吾加租不成,要年例又不成,这个机灵鬼灵光一闪,想出来个好伎俩,办赌坊。
这事他一个人做不成,他就找了三县的缙绅,一共六家,都办起了赌坊,这不出三年,佃户人人欠了缙绅的钱,这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每个人都一样,欠了钱,就底气不足,到这一步就好办了,自万历九年起,石诚吾为首的三县缙绅,就开始加租,除了加租之外,还开始索要年例。
“这个石诚吾!反了他了,朕的圣旨都敢违背!”朱翊钧看完了奏疏,已经出离的愤怒了。
办赌坊、加租、索要年例,还能说是偷偷摸摸的干,他居然敢公然违抗圣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