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来到了审食其身旁,微微一拜,便站在了审食其侧后方。
正欲出宫离去的百官,也早在那道不合时宜的质疑声响起时,不约而同的停下脚步。
所有人的目光,都是半带着迷惘和疑虑,撒向丞相审食其身上。
——在发生这种前无古人,且大概率后无来者的事件时,公卿百官需要有人站出来,为他们照亮眼前的路,指明前进的方向。
对此,审食其显然也有明确的认知。
见众人都不约而同的汇聚在自己身边,审食其稍一思虑,又侧过身,与张苍眼神交流一番过后,将双手环抱于腹前,清了清嗓。
“哀王子则,身以为华夏贵胄,亦得太祖高皇帝之血脉,然其所为,实属···”
措辞片刻,审食其便借用了方才,刘弘盛怒之下的评价。
“诚如陛下所言罄南山之竹,难书其罪;决东海之水,流恶难洗!”
义正言辞的表达出自己的看法,审食其便满带着强势,扫视周围众人。
在做出那样丧心病狂,颠覆人伦的事之后,刘则已经被群臣在潜意识当中,开除出了‘华夏人’的范畴。
自然,也就不能再称‘齐王则’,而是称为‘哀王子则’,甚至直接就是‘贼子则’了。
而审食其同样以‘罄竹难书’,来形容刘则所为的性质,这无疑是将百官心中的迷惘稍稍点亮。
“丞相既出此言,只恐悼惠一门之事,恐不止此啊···”
没让众人猜测多久,审食其便面色一肃“华夷之防,虽非为国策,然尤重于国策;贼则之所为,实心无圣人教训,行无贵胄之为。”
“待明日,老夫欲独见陛下,请诛悼惠诸子!”
说到这里,审食其的面色更沉一分。
“诸公试想贼于荥阳之外断粮日久,竟使贼则以尸肉为食,悼惠诸贼,安能置身事外?”
“只怕诸贼子,亦以将卒之血肉为食,以效蛮夷‘茹毛饮血’之俗也!”
听审食其说到这里,朝臣百官的心中,顿时出现那个令人不寒而栗的画面。
刘肥的儿子们,和刘则在荥阳城下围坐一团,酒碗之上满盛着鲜血;几人中间,是一块块已经被分割好的人肉,等待他们的享用···
“呕~”
下意识一阵干呕,众人堪堪忍住‘在未央宫内吐一地’的生理冲动,连忙出声符合。
“丞相所言,诚吾等之所共知也!”
“悼惠诸子茹毛饮血,率兽食人,不为人子,当蒙先祖之惩、春秋之诛也!”
“依丞相之见···呕~”
又一阵干呕声响起,审食其也是狠狠咽了口唾沫,才堪堪保持住了仪态。
“诸公回府之后,当以陛下之令,献削夺诸侯王劝之策,于陛下案前。”
张苍的倡议声适时响起,将众人从肺腑翻滚中解救而出。
就连审食其都少侧过身,强逼着自己将注意力,集中在张苍接下来的话语之上。
——哪怕张苍说个寂寞,众人此时也愿意听!
就见张苍稍一措辞,便拱手道“岁初之时,陛下于冠礼便曾言欲以推恩之策行于诸侯,以裂诸侯土,弱诸侯军。”
“后陛下又同召老夫与丞相,以商齐宗庙,及于悼惠诸子之事。”
说到这里,张苍稍叹口气“陛下仁德,本意以哀王子则为临淄侯,其余诸子,亦食齐土之邑。”
“未曾想,悼惠一门家风竟败坏至斯,徒惹陛下雷霆大怒···”
言罢,张苍面色稍一正,对众人再一拜。
“老夫以为,悼惠诸子沦如此之蛮,其因有二。”
“一者,当乃悼惠早亡,哀王亦;悼惠诸子、贼则皆无长者管教,故勿得华夷之防、人伦纲常之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