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真正掌握兵权的韩信一人之外,整个汉军其余所有将领,无论秩比高低,实际上都只是命令的执行者。
无论遇到什么状况,都只能按照战前受到的军令从事。
这样做的好处自是明显除了韩信一人之外,其他所有人都不用思考太多,只需要按照命令行事即可;哪怕出了问题,只要是在遵从军令的前提下出的,将官也不用承担责任。
在那种模式下,柴武这样的将领,能立下功勋的唯一途径,其实就是净斩首杀敌数减去伤亡数,就等于将领此战的军功。
为正则赏,为负则罚;战损比接近,则‘留职查看’。
其实早在年初,以衣带诏召飞狐军赶往长安之时,刘弘就已经有这样模棱两可的命令了以最快速度抵达长安城下。
当时,柴武虽有些诧异,但也只当刘弘年纪小,不懂军阵之事,亦或是身陷为难,乱了阵脚。
直到这次,刘弘再度下发这种‘不管过程,只要结果’的诏命,柴武才隐约回过味儿来。
——如果刘弘不是将柴武看做整场战役的‘帅’,那只怕今后,汉军将官收到的命令,都将会是这种全新的作战指令。
拿柴武所收到的诏令来说,总结起来就一句话保住丰沛、荥阳;酌情配合申屠嘉、灌婴大军浇灭叛贼。
至于怎么打,在哪打乃至于几个战略点的优先排序,则俱无交代,全由柴武定夺。
当然,已经存在于汉军法中的‘净斩首’,自然也会作为战后的评判标准。
“陛下所图,只怕不止关东诸侯啊···”
作为沉浮宦海数十年,从尸体堆里爬到如今汉室军方三号人物的武将,柴武对于这种新型战略命令形势所会带来的变化,自然是一目了然。
相较于曾经,一进一退皆有主帅掌控的战斗方式,这种只以结果论,并辅以‘净斩首’作为评判标准的指挥方式,将极大地发挥出中层将官的主观能动性。
例如在过去,一位校尉遇到敌人,只能按照上司的安排,或战或遁;但在这样的指挥模式下,这个校尉可以参考自己在本场战役中的任务,自主决定如何应对这支敌军。
如果任务是消灭地方有生力量,那就打;如果是占领战略要点,那要么先打再走,要么绕开,乃至于联络附近友军,合理打击这支敌军,以完成战略目标。
想到这种可能性,柴武就莫名有些兴奋起来——如果真能将这种指挥模式推行,哪怕只是推行到校尉一级,所取得的效果也绝对不小!
至于推行到队率,乃至于底层的屯、曲一级···
“呵,倒是老夫着痴了···”
如果这种‘目标责任制’推行到屯、曲,那必然会引发混乱——屯、曲的主官,几乎都是大头兵爬上来的!
这样的人,别说对军法战阵了,只怕连上司的命令,理解起来都有些费劲。
让这些人发挥主观能动性,与下令全军无脑骑砍没有任何区别。
柴武不知道的是在不过十年之后,汉室野战军从率五十人的曲长开始,就都会变成熟读各家兵法,地形地貌深记于心,放在此时都可堪司马之用的高素质军官所组成。
“都尉。”
正思虑间,先前那小将便靠近了些,稍一拱手“哨卒皆已布下。”
闻言,柴武不着痕迹的稍点点头,便示意小将坐下。
“方才,校尉言吾等南下,则北墙或有警,而飞狐都尉鞭长莫及,无以为援。”
“若以寻常事日,校尉所言,确无不实。”
说着,柴武取下腰间的干粮袋,语调中稍带上了些提点的意味“然今岁,匈奴纵犯边,亦勿以千人之军至。”
对于负责汉室北墙安稳的飞狐军而言,‘千人’这个词,算得上十分敏感。
在驻扎于飞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