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还要派人渡江去见李知诰,才能做最后的决定——恐怕是今夜给不了明确的答复啊?”
“吕轻侠这辈子都沉溺在阴谋算计之中,只要帮她将逻辑理顺了就成,”韩谦说道,“会发现此时与我合作,是最好的选择。”
奚荏犹不信这事真能如此笃定,说道“我看那个姚惜水对你的警惕极为执着,而她的心思或比吕轻侠这些人更为偏执、更为多疑,实在更为难搞啊;何况你今天给她的震慑,也实在太深了,我倒担心你稍稍过了一些。”
“分寸是没那么容易把握,”韩谦笑道,“不过,你说姚惜水这些年谋成过什么事?她决定不了什么。”
奚荏问道“要不是今夜等不到太后手诏,你再派人过去联络,那之前装出来的唬人气势,不是一下子都戳破掉了?”
“要不要我打个赌?”韩谦问道。
“我才不跟你打赌。”奚荏横了韩谦一眼,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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雁荡矶南侧有条横河往岔过去,有一艘画舫停泊在这条横河的北岸。
这时候有道黑影纵身跳上船首,单膝跪下,禀道“有船从河口驶入雁荡矶,船尾两人摇橹,船首坐两人,西岸有对方十数暗哨潜伏,上游有两艘艄舟颇为可疑,但东岸没有发现对方有部署人手……”
画舫雕窗贴满黑布,外面看不出什么,但船舱里巨烛燃烧,亮如白昼。
“云朴子的话是没有破绽,但并不足信。”
姚惜水站在吕轻侠身后,这时候犹坚持己见。
看似此时选择与叙州合作,是最佳的选择,但韩谦太过心机阴沉,姚惜水怎么不敢忘却与虎谋皮的后患。
事情到这一步,那么多她们自以为不会外泄的秘密竟然都暴露在叙州的眼里,那她兄妹二人的身世之秘,确定真就是她们所意味的那般瞒过所有人了吗,没有叫韩谦有一丝丝的起疑?
以往她是没有这方面的担忧,但经历今天的事情后,她的信心动摇了。
韩谦的算计实在是阴沉得令她们难以想象。
而这又直接决定了她们接下来要做的选择。
倘若韩谦不知她兄妹二人的身世之秘,或许与其合作,不失为好的选择。
不过,韩谦倘若实际已经知晓她们暗中经营这么多年的根本目的是什么,也早知道双方终究有一天会彻底的撕破脸,那谁知道在韩谦的这次算谋之中,是不是隐藏更深的、针对她们的意图?
就像在今天之前,谁能想到文瑞临竟然会是梁国密间,谁能想到韩谦又早就洞悉其秘,只是隐而不发,一直暗中在等待这样的机会?
天下还有几人能谋算过韩谦?
与其找韩谦合作,姚惜水更主张持太后手诏去找溧阳侯杨恩、沈漾,说服他们采纳另外一种即便是要付了一定惨重代价也要将叙州排斥在外、以缓解当前危局的方案。
韩谦要回叙州,就任他回去好了。
“云朴子不会有问题,要不然他当初也不会主动走进知诰的宅子。而韩谦算计之深,定会防备我们绕过他去联络沈漾、杨恩——长春宫里的事,很可能是韩钧身上露出马脚,而知诰那边,我们在他统领北岸禁军这事上,做的手脚也确实略多了一些,难免会被韩谦看出破绽,”吕轻侠轻声说道,“再说,韩谦是一个心机阴狠之人,他既然能坐看数万水师覆灭于洪泽浦,今天他得不到太后手诏,谁知道他会将局势搅烂什么样?现在他既然迫不及待想重回中枢,形势总是对我们有利的……”
听吕轻侠这么说,姚惜水也不好再劝。
既然她都认定韩谦一个无所不用其极的人,倘若韩谦真知道她兄妹的身世之密,这次将叙州及韩谦排斥在外,谁知道他会利用这事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