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所谓内行看门道,众人越看心下就越是心下骇然。
码头卖艺的,也经常抛三个球儿耍杂技,但他们用的往往是一些布料皮料做的球儿,质量很轻,他们连接连抛,抛完后连粗气都不会喘一下。
眼前场中的少年,用的却是飞镖割取的柚子,每个重达一斤有余,一般的成年人要这样对付它们已十分困难,何况柳庆荣同时还舞着一根花镖儿满场游走。
这样的杂技组合,是他们从来没有见过的。
一时之间,众人连喝彩都忘了。
谢宇钲也没料到,自己随手捡的这个乡下少年,居然有这样的手脚身法……他开始感到,柳宗远教的这些花活,其实也并非一无是处……嗯,至少,眼明手快是练到极至了。
严振铎拳脚精熟,见识过人,此时自然越看心下越喜欢,甚至开始转起了收徒的念头……这样的好苗子,不抢在手中,实在是天理难容。
侯四自然知道谢宇钲的心思。那天在热河路附近,他亲眼见识过谢宇钲的身手反应、临场机变,知道他见多识广,不是一般泛泛可比。
此时,见眼前少年演练的虽是花活,但知道能练到这步田地,天赋和努力定然都十分惊人。
刚才他听谢宇钲说,这次来的还有不少硬手正在坐船赶来,他心里又是高兴,又是忐忑不安。高兴的是,能多几个人手帮衬,终是好的。不安的是,要是前来助拳的朋友们,练的都是眼前少年这种花架子,那明天对阵两江帮,只怕非出大洋相不可。
侯四带来的那个姓李的彪形大汉,此时也微眯着眼,脸露欣赏之色。
柳庆荣瞥见众人看得痴了,心中得意,舞到酣处,整个人又翻起风车来……只是,这样一来,难度就不是一般的大,但他长期练这玩意,丝毫不费多少力似的,居然舞着镖儿,带着三只起起落落的“球儿”,向院墙奔去。
眼见奔近院墙,他犹不止步。
众人正自纳闷,就见他速度不减,轻喝一声,手中花绳儿飘飞射出,系上了院外的一株光秃秃的高杨,拽着整个人借力弹起,在墙面上连蹭带蹬,倏地上了墙头。
手一抖,花镖儿脱树,反射回来,加力甩起,旋转一周,然后绕背束肩,越旋越短。
这时,天上的三只柚子,分别下落,看看方位,也就在墙内墙外,他连忙张开两手,分别接住。
刚接住两只柚子,那光闪闪的镖头就过背甩肩,一闪就停在胸前。
天上却还有一只柚子,正在下落。
众人见他左右手上分别接住一个柚子,正在想他会如何处理还在下落的第三只柚子时,他将右手的柚儿放上头顶,腾出右手,啪的一声,将最后一个柚子接了个正着。
紧接着,他就来了一个金鸡独立,一展双臂,扭头看向院内,来了一个戏剧里的亮相动作,轻喝一声:“哈!”
“啊?”
“好!”
“好,好!!”
“真他娘的攒劲,好!哈,哈哈哈哈……”
醒过神来的众人,都情不自禁地击掌,高声赞叹起来。
今年十四岁的柳庆荣,从五岁上开始站桩练功,至今九年。在这九年时间里,他已将他爹柳宗远的功夫,学了个遍。
学无可学之下,他迷上了十八般兵器,并将它们练得样样精通。
器械危险,无人对练。
他独自揣摩独自练习,渐渐将它们练成了杂技一样炫目。
近段时间,他迷的就是九节鞭和绳镖。
由于眼明手快和柔韧性惊人,九节鞭和绳镖都在他手里玩出了花。
他爹爹柳宗远有心带他游历四方,拜投名师,但一直未得其便。这次的南京之行,有谢宇钲兜底,严振铎包票,柳宗远才放心让他前来。
众人喝彩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