黔城的小巷中花花绕绕,虽不是年节,但往来的行人商贩却不少。青竹拉着小乞儿在一个卖手绳的摊位前停了下来。
摊主是一位老妪,白黑头发相互参杂着,眯眼笑得十分亲切。见二人过来,老妪便停下了手中正编着的彩绳,柱起木架子,各样细绳就从木架子上垂下,微微摇晃,有铜铃声伴随,连成风景。
青竹伸手在一堆花饰纹络中抓了一个,似乎早早便做好了打算。“小少主,这个好看。”说着,便拉过小乞儿的手腕,仔细缠在上面。
青铁打成的三尾小巧鲤鱼衔着尾连成底案,分出两道墨绿的绳子牵绕缠住,扣在腕下。三鲤轻衔,悠悠绕转,光芒照耀下似有盈盈水波荡漾,顿生灵气。
“姑娘眼神巧。”小乞儿还愣着,那满脸皱纹的老妪先开了口,语气中透出许多悠远回忆来,“老婆子这满挂的平安绳,这件独有,打青鱼铁片的老铁匠走了许多年了。”
“看了好些天的。”青竹眼里笑弯弯的,在腰间的荷包里摸出三文铜板过去,“婆婆,就买这个。”
小乞儿闻言看了看手腕上的三尾鱼,有些发愣,青鱼,他曾经叫过这个名字的。
那老妪挑了青竹手中的两文收下,眯着花眼笑,“不涨价的,老婆子早些年编的,过了时气,两文铜板都赚下了。”
收下了那两文铜板,花眼老妪又将木架靠在了肩上,继续拿起面前衣袋中未编完的平安绳,仔细的,笑着。
“小少主可别瞧不上这平安绳,只有黔城才编有的。院里的老人都说,一条平安绳能在阎王殿换条性命回来哩。黔城的小孩一生只能戴一次,丢了就再没有了。”
青竹眼中水弯弯的,这黔城的平安绳女子不佩戴,却由女子来送,要把自己所有的平安都缠在牵挂人的手中。
看着小乞儿,那个素衣女子的眼中有水光泛动,她没说,一个普通女子一生只送两条绳,一为夫,二为子。可青竹不普通,这两样他都不敢有。
小乞儿望着那腕上的三尾青鱼,抬起头冲身旁的女子嘿嘿笑了笑。他想去当青鱼,但只对一些人。
“花眼老婆婆没孩子吗?”小乞儿抬头疑惑,他明白青竹一定是知道的。
“以前有的。”青竹的神色忽然黯淡了许多,“可是去了登仙台。”
她没再继续说下去,但小乞儿却明白了。
“现在带平安绳的人少了,大家都想自己去当神仙,没人信奉老一辈的那套,花眼婆婆的孩子摘下平安绳走了。”
小乞儿的心中顿时悲戚戚的,想起了那座破败的城隍庙,想起了庙里那些没了面目的石像,许多人都不供奉了。登仙,登仙,没命成仙。
“我信。”他看着青竹的眼睛,笑得痴痴的。
两人在小巷摊子间转悠了许久,各色新奇玩意都一一看过去,挑了许多件,却花不上多少铜板。
再次来到白家隔壁大院时,与一个多月前并没有多少差别,靛蓝布挂还是在风里飘,空气中仍旧混着许多生活的味道。院子中堆了一连片枯叶,有柿子熟透了,成群的小子就挑着竹竿打柿子,慌忙地撩起衣角在树下接,满足地笑。
小乞儿的到来自然是逃不了许多人的目光,大人们吆了声“小少主”,那些还没上学堂的小子们就不顾柿子树了,都围过来,看着小乞儿手中的一件件小巧玩意儿,眼中满是期待。
被青竹拉着手的小乞儿顿时不知道该怎么办,脸上就要爬起柿子的红晕,愣愣地把手里的东西一个个塞过去,又没了话说。
青竹看着害羞的小乞儿好笑,一群小子们就欢腾开了,绕着小乞儿把弄手中的小物件。有远处学堂中的顽皮小子,听着屋外的欢声,心里也痒痒的。
松开小乞儿的手,还不等他反应过来,就被周围的小子们给围住了。看风车的看风车,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