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京城一片安静,这跟前一天上元节华灯初上时的热闹喧嚣形成鲜明对比,沈溪没有枯坐等候,手上拿着本书,悠哉悠哉地看着,熙儿提着剑站在他身后,外面院子里既有明处站岗和巡逻的侍卫,也有暗中的哨卡,根本不怕安保出问题。
云柳坐镇门房,负责从那些前来联络的情报人员口中搜集胡商的最新动态,随时将消息上达,让沈溪选择是留还是撤。
一直等到二更天,终于有消息传来,说是金胡子在苏州胡同现身。
云柳恭敬地站在沈溪身前,道“大人,这个海老大在京城内外安插有钉子,同时还可能通过一些非常规手段,跟京城内一些权贵有染……他是否会将大人您私会胡商的事情泄露出去,让人借此做文章呢?”
沈溪打量云柳,道“过去几年时间,京城变化很快,经过刘瑾清洗,还有后来清算阉党,到现在不管是文臣还是武将,官员基本上换了几茬,他一个西域来的胡商,有多大能耐能跟京城这边的达官显贵打好关系?”
“再者,现如今兵部已牢牢控制五城兵马司以及城防衙门,就算有人想给我使绊子,他去哪里调集兵马?”
由于朱厚照不临朝听政,不管是中枢还是地方,所有操作都没有放到明处,所以云柳不太清楚现在朝廷是个什么情况,兵部有多大的权力,自然也就不明白沈溪的可怕。
之前沈溪没跟她交待清楚,其实自打外戚张氏兄弟倒台后,京城周边主要军事力量,都已被沈溪直接或者间接控制,虽然御林军不在沈溪掌控中,但京城内任何跟兵马调度有关的事情,沈溪都会第一时间知悉。
显然,沈溪不可能自己查自己,所以也就不会存在什么意外。
云柳认识到自己的错误,苦笑一下,道“金胡子前来履约,但他并没有带海老大前来,而且走到半路就停下了,坚持让大人到泡子河上一艘客船相见……大人是否过去?”
沈溪连头都没抬一下,继续看着手里的书,轻飘飘地说了一句“告诉金胡子,我就在这里等他和海老大出现,如果他不来,今晚过去,生意彻底泡汤……做不做这笔买卖,全看他们如何选择,我不会干涉,不过要是放弃的话,那以后他们再来京城,我就不像今天这么好说话了!”
……
……
消息传递出去,海老大迅速离去,大约过了一个时辰才重新出现,这次他带了一些人,全都是中原人的打扮,甚至从言语上无法分辨是否是大明百姓。
云柳回来奏禀“……大人,这些人手里都持有路引,按照路引,他们乃是嘉峪关以西哈密卫、罕东卫、安定卫的戍边百姓,看来这些胡人通过一些操作,获得了大明子民的身份。”
沈溪耸耸肩道“有银子开路,又是在一穷二白的边关地区,这有何难?把人带过来吧。”
云柳显得很为难“他们人很多,大概四十多个,而且都携带有兵器,若到来后对大人不利,那就……”
沈溪摇头道“完全可以让其中大部分留在前面的院子,只有海老大和金胡子才有资格到正屋跟我谈判。如果他们不想来的话,我也不勉强。”
又是那种爱做买卖就做不做就滚蛋的态度,云柳发现今天的沈溪不太好说话,不过她本来对胡人就没好感,自然站在沈溪一边,领命而去。
把人带进门后,四十多个人乱哄哄地堆在院子里,这些人大多满脸横肉,体格壮硕,浑身上下散发出一股凶煞之气。
金胡子站在人群前面,旁边是个三十多岁的彪形大汉,看架势,这汉子应该就是传说中的海老大。
“我们已经来了,约见我们的主顾呢?”金胡子大声质问陪同过来的彭余。
因为胡人来得不少,现场气氛稍显紧张,好在彭余带的人也不少,云柳布置在院子四角维护安全的人更多,两边站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