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出身豪门的官员,本身不差钱,是真的视金钱如粪土,城中这几个大户说出来挺有钱,但要看跟谁比,跟县尊大人比,他们的家底那是连毛毛雨都算不上。
对别的官员百试百灵的金钱攻势对王县尊这种人自然是毫无用处,没法拍他马屁,只能是他看谁顺眼,那就一切好说。
而他表现出来的就是,他看千户所不顺眼,前任答应的粮草物资在他这里卡住了,而且一点都不委婉,直接明说既然千户所有粮草衙门干嘛还要给?县境上堵了那么多漳县百姓关福县什么事,凭什么要福县的粮草去喂那么多人的嘴?
同样的话,两个出身不同的县尊说出来,意思也是截然相反。
前任县尊是因为贪,是因为不想得罪本地大户,更因为自己要卸任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现任县尊他是真的这么认为,凭什么要拿福县的粮草去喂邻县百姓的嘴,漳县遭灾又不是福县害的,漳县拖了这么久还不把自己的百姓召回去简直是渎职,要不是身边师爷和幕僚劝着,这位王大人已经连写几封奏疏告状了。
对这种人的想法,祁可是真的不能理解,连唇亡齿寒的道理都不懂,还怎么做地方官。
哪怕真是应了高智商的人必低情商这个定律,在祁可看来,这位王县尊的智商却未必有多高,不过是擅长应考罢了,做人做事做官都完全不及格,不知道家里从小怎么教育的。
这样一个少爷崽子是不适合做地方官的,还是回京城享他的福去吧。
祁可决定不再等下去,舒千户的耐心是有限的,他不知道这新来的县尊大人是什么出身背景,前几次的宴席,他和他身边人都没有详细的介绍自己,只说是京畿王氏。
这四个字,懂得人就懂,不懂的就不懂了。
福县说起来富裕一方,相比京畿重地,这里只能算是偏安一隅的荒僻边地,京畿王氏这四个字的分量说了白说,没人懂。
这么一试,县尊大人和身边亲随自然而然懂了本地人的见识层面有多浅薄,言辞和神态上更加显露出轻蔑的意味,只是藏得比较好,毕竟还是本地父母官,表面功夫还是到位的。
但祁可知道啊,偏偏她不能说,她一个更加底层的女军户,从哪里了解京畿王氏这种大氏族的详细资料?
所以她看到情况不对,赶紧横加阻拦,万一矛盾激化冲突起来,倒霉的只会是柏家军,并连累柏大将军。
犯不着为了一个眼神清澈、不谙世事的三十多岁少爷崽子付这么大的代价。
“我真是忍了又忍,不想激化矛盾,所以才没有冲过去打破他的头,这种蠢货竟然能来做地方官,可见朝廷是真的没有人可用了。”祁可不能跟别人吐槽,就对着照临大吐。
“打算怎么送他回京城去?”照临不陪着吐,她见过的人性更加丰富万千,这个地方官的幼稚行为在她看来没什么,“越快越好,拖久了,治下百姓就太遭罪了。”
“下药。”祁可早有决定,“下药我有经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