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败寇,也该有个说法了。
李玄都独自走到关押李元婴的院子门外,示意守在此地的客栈伙计暂且退下,然后推门走入其中。
相较于其他人,李元婴的待遇无疑是最好的,除了被限制自由之外,其他再无限制,不过谷玉笙并未与他关在一处。
李玄都来到书房,李元婴正坐在书案后,手中捧着一卷书,头也不抬。
李玄都不介意李元婴的无礼,拉过一把椅子,坐在李元婴的对面。
李元婴终于不能再装作无动于衷,将手中的书卷放下,抬眼望向李玄都“清平先生大驾光临,有何贵干?”
李玄都道“来看看师兄。”
“成王败寇,清平先生得了地师道统,又是道门的大掌教,我何德何能,敢当清平先生的‘师兄’?还请清平先生收回这‘师兄’二字。”李元婴讥讽道。
李玄都道“你说这话,是决心叛出清微宗呢?还是不认师父他老人家?”
李元婴等的就是李玄都这句话,冷笑一声“到底是谁叛出清微宗?是谁不认师父?又是谁以下犯上,以子犯父?我才是清微宗的宗主,若是我没记错的话,清平先生是太平宗的宗主。”
李玄都望着他。
李元婴毫不退让地与李玄都对视。
李玄都轻叹一声,取出一把长剑,横于身前。
正是“叩天门”。
李元婴见到“叩天门”,顿时脸色大变。
先前李玄都与李道虚激战的时候,李元婴已经被陆雁冰关押到青鸾卫的大牢中,李元婴未能看到李道虚的飞升异象。后来李元婴又被押送到玉青园中,从始至终,没有人与李元婴交谈,所以李元婴只是隐隐猜测到李玄都胜了,却不知经过,也不知道具体结果。
此时见到“叩天门”,李元婴终于印证了自己的猜测,不知是惊是怒是惧,他整个人微微颤抖,伸手指着李玄都,颤声道“你、你竟然杀了师父?”
“师兄太看得起我了。”李玄都淡然道,“我不是师父的对手,不过是师父有意相让罢了,师父已经飞升离世,将‘叩天门’传给了我。你若不信,可以去问别人,各宗宗主,也包括朝廷和儒门之人,都是亲眼所见,亲耳所闻。”
李元婴沉默了,抬起的手臂的颓然落下。
李玄都继续说道“师父临飞升之前,指定我接任清微宗的宗主之位以及李家的家主之位。”
李元婴猛地起身,推开椅子,跪倒在地,大叫一声“师父!师父!不肖弟子竟是未能见您老人家最后一面。”
一时间竟是泣不成声。
李玄都安坐不动,待到李元婴哭得差不多了,方才说道“师父飞升得道,永享仙福,又不是身死道消,师兄不必如此悲戚。”
李元婴抬起头,死死盯着李玄都“飞升之后,仙凡有别,天人永隔,你却不见半分悲戚之色,想来是得偿心愿,既没了师父阻你道路,又把持了清微宗,定是欢喜得狠了。可你却是忘了,没有师父,哪有你今日?你这般心思,便是没了心,也没了肝肺!”
李玄都坐在椅子上,居高临下地看着跪趴在地上的李元婴,淡淡道“师兄的意思是,让我把心肝肺都挖出来,好好晒一晒?”
李元婴闻听此言,从地上爬了起来,仍旧是盯着李玄都“我倒是忘了,你哪有心?你只有一颗石心。”
要说冷嘲热讽,李玄都也是行家里手,只是这些年来地位渐高,这才有所收敛,见李元婴如此得寸进尺,也不再一味退让,说道“我是石之心也好,还是血肉之心也罢,我已经是长生之人,也可以飞升。待我日后飞升,自然可以见到师父,哪里就是天人永隔了?既然不是天人永隔,我又何必哭哭啼啼作小儿女姿态?”
李元婴无言以对,过了好一会儿才重新开口道“是了,清平先生是长生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