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闲话之间,来到了苏怜蓉的居处。还是那座立于小湖之畔的二层小楼,二层是卧房,一层可以用来待客,在一楼临湖的那一面开有一扇窗,雨天临窗观湖,湖面上烟雨蒙蒙,万千涟漪,是极美的景色。
苏怜蓉和温礼停在小楼外的院门处,温礼没有急着把怀中的琴还给苏怜蓉,而是等着苏怜蓉邀请他入内一叙,可让他失望的是,苏怜蓉根本没有半点想要邀请他进去做客的意思,两人僵持了片刻之后,温礼只好把琴还给了苏怜蓉。
苏怜蓉接过琴,行了一礼,“有劳温祭酒了。”
“你我之间就不必如此客气了。”温礼撑着伞,脸上的笑意略有些勉强,不过还是没有挪动脚步。
苏怜蓉柔声问道“温祭酒,还有其他事情吗?”
温礼道“没有其他事情,就是牡丹花会那一天,虽然不好离开学宫,但是学宫内还是有一场小型的花会,不知苏祭酒是否赏光?”
苏怜蓉犹豫了一下,点头道“好。”
温礼这才由衷笑了,“那……我来接你。”
苏怜蓉早年在帝京时,本就是与各色男子打交道,既然答应下来,自然也无小女孩的扭捏,道“有劳温祭酒了。”
温礼笑道“那就说定了。”
苏怜蓉看了眼怀中的瑶琴,道“温祭酒,若是没有其他事情的话,我想先把琴放下……”
温礼后知后觉,赶忙说道“怪我怪我,苏祭酒赶紧进屋吧,你身子不好,又累你在雨里站了这么久……”
苏怜蓉微微一笑,“不妨事的,我先回去了。”
温礼点了点头,望着苏怜蓉转身进了小楼之后,才撑着伞心满意足地离开,脚步也轻快了许多。
苏怜蓉进了小楼之后,把伞放在玄关,再把瑶琴放在琴架上,然后上了二楼。
二楼既是苏怜蓉的卧房,也兼具了书房的职能,她来到桌前,摊开笔墨,用簪花小楷写下一行文字,接着用裁纸刀将这一小段纸条裁下。然后她取下自己头上的一支银钗,轻轻旋转钗头,使得钗头与钗身分离,这支钗子竟然是中空的,她将卷好的纸条塞入钗子中,复将钗头旋转上去,回归原样。最后,她把钗头重新插回发髻,就在书房枯坐。
待到雨势渐小,苏怜蓉才起身离开,出了学宫,离开学宫。很多人都知道她最近病了,所以她隔三差五都要去药铺抓药。虽然温礼要苏怜蓉不要随便出去,有事找他就是,可苏怜蓉还是刻意与温礼保持了一定距离,落在其他人眼中,再正常不过,毕竟那位温二公子是有家室的人,既然苏怜蓉不愿意做妾,那么避嫌也是情理中事。
苏怜蓉在去药铺之前,先去了一趟当铺,将头上的那支银钗当了十两银子,然后才去药铺花了二两银子抓药。说起万象学宫的祭酒,就像帝京的翰林们,清贵是清贵,也着实清苦,若是家境不好,还要举债过
日子。苏怜蓉虽然当年有些积蓄,但在逃离帝京的时候,未能全部带出来,又不愿意被人接济,所以这些年来时常要当首饰过日子。温礼是眼看着她从珠翠首饰变成了金首饰,又变成了银首饰,心中怜惜,不止一次想要送些礼物给苏怜蓉,可全都被苏怜蓉婉拒,反倒让温礼越发敬重怜惜苏怜蓉,认为她是一位清高女子,当年帝京之事,不过是身不由己,对于苏怜蓉的过往,却是全然不以为意了。
这支银钗是死当,又被当铺掌柜卖给了另外一位女客。
然后这位这位客人带着银钗在龙门府中绕了一圈之后,来到了那间客栈,将钗子交给了客栈的掌柜,并且说明这是东家的东西。掌柜不敢怠慢,立刻传书太平山。
当秦素拿到那张纸条时,已经是酉时末了。李玄都还在和陆夫人议事,直到半个时辰后,李玄都才在天水阁中看到了这张纸条。
李玄都看完那张纸条后,脸上的神情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