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不要折煞我,算命的说了,我天生福薄,还需多行善事才能保住如今的富贵,况且来日,只怕也还有事要求你的,有道是君子报恩,十年不晚,又何必急于一时。”
欧阳绪不禁笑了起来,心中愁云也解了几分,说道“文兄大恩,欧阳自当竭力报答。”文延博笑道“你如今的担子是愈发重了,且要注意劳逸结合,没得走火入魔。”
欧阳绪摇头叹息,又说道“担子虽重了,却又觉得有盼头,比不得前些日子,成日灌黄汤解愁,几乎想要寻死。”
文延博道“我倒是听忆之妹妹提起,说起卖词一事,我实在没觉得有什么不妥,读后更觉欧阳兄文采斐然,词藻艳而不俗,非寻常人可比拟。”
欧阳绪听了,纳罕道“迄今为止,赞同我的,你倒是第一人。”
文延博道“说来也不怕欧阳兄笑话,我父虽是文人,但外祖家世代经商,我又在外祖家长大,考虑事情,总是市侩些,又想到,即在乎名声,不如用了化名,毕竟得来的银子是实实在在的进项,有了银子,要做什么也都便当。”
欧阳绪听入心中,不觉十分佩服,说道“文兄此话,简直如醍醐灌顶!如今宛娘艰难,我正愁无力帮补,又不知欠你的银子该如何偿还,竟没想到还有这样一计。”
文延博笑道“我既又帮了欧阳兄的大忙,你可也得助我一助。”
欧阳绪讪笑道“文兄客气,凭你只怕要什么能人没有,又何须我来助你。文兄只说不妨,在下自当竭尽所能!”
文延博道“你我签订契约,一年为期,你的词,由我以北山子茶翁署名申报上司,旁人断不可覆抄,旁人若要传唱还需付我税费,至于数目,且量力而为,暂定,每月三篇,一篇与钱两贯的润笔费可好?”
欧阳绪霎时五内俱沸,忙说道“文兄抬举,哪里值得这样多。”
文延博笑道“咱们暂试一年,倘若你的词禁得住传唱,契约可再改作凡此词收入分成。”说着,又顿了一顿,说道“我为何限定三篇,也是怕耽误你的学业,你可切忌不能忘本,否则我也无法向她交代。”
欧阳绪不解,索性问道“文兄莫怪我多疑,说来,也由不得我多想,你原是子美兄的好友,借着忆之妹妹,我们才见过几回面,素日里并无交情,你今日这般尽心相助,已觉十分奇怪,这会子又提到交代,难不成……”
文延博只笑不语,欧阳绪解了过来,笑着点头,说道“原来如此,我明白了。”又沉吟了半日,说道“只是夫子十分中意良弼哥,恐怕你难遂心愿。”文延博笑道“那可未必,你若知道今日朝堂发生了何事,只会觉得我更有把握才是。”
却说忆之母女二人坐立难安,一直捱到申时,才听晏纾归来的消息,忙着站起,往前院去迎,走之半路,便有丫鬟来报,说道“大官人同弼哥儿一同回来的,这会子去了清明院,连晏荣叔也不叫在跟前,又说了不许任何人打搅。”
苏氏听了,不觉更加心慌,对忆之道“弼哥儿既在,恐怕还有什么说的,我不便去,你倒是无妨,且去院外候着,看看有什么吩咐没有。”忆之应好,二人便各自去了。
忆之惶惶不安,往清明院去,还未至院外,忽听杳杳冥冥一声脆响,不觉心里一慌,忙跑入院中,不妨,与怒气冲冲往外闯的富良弼撞了个满怀,就要跌倒之际,又被富良弼扶住,趔趄着脚方才站稳,正要问究竟,富良弼蓦然道“忆之,无论如何,你我情谊不变,但凡你有难处,只管来找我,我必定赴汤蹈火。”不待她说话,拂袖而去。
忆之听了,更觉心慌意乱,忙快步往书房里赶,只见晏纾气地兜头彻脸红涨,正坐在高椅上,垂着头喘息,听见有人进屋,抓起案上的笔洗掷了过去,断喝道“混账东西,那个让你进来了!”
那陶瓷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