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我原当这越江之主受了封敕,是条真龙,有心结交一二,以待将来,却不想,只是个龙种。”
“真龙,龙种?”
乌二听得长大了嘴巴,此前虽然是有些猜测,但这番话从自家大王手中说出,那是再无疑虑。
那白衣男子看着乌二的表情,哂然一笑,眉眼之间似有冷色,淡淡道“龙种又如何?我等从飞禽成妖,一路不知经历多少岁月艰辛,若还是以血脉论尊卑,那还做个甚的妖怪,反正都比不得那些个天生异种,还不如早早褪去毛羽,洗干净跳入瓮中,煮成一锅好汤,与人吃了去。”
“大王说笑了。”
乌二一对三角眼咕噜转个不停,半晌似舔着脸笑了笑,“乌二是得大王点拨才化形的小妖,比不得大王壮志豪情。”
“小妖又如何?”白衣男子缓缓站起身,“我亦是小妖修成,万物其争,乌二啊,这便是一个争。若有朝一日,便是那大鹏金翅也被你也压在身下,你又何须去在意这血脉尊卑。咱们妖怪啊,那就是实力为尊!”
“大……大王说笑了。”乌二口齿打颤,虽向来知道自家妖王清高倨傲,但这般的话,他可是连念头都未曾有过。
说着,白衣男子又走到悬崖边缘,看着那浩海波涛,轻叹一声,“区区龙种,自恃血脉,不想与我等妖类为舞,只是便靠着血脉子嗣也妄图吞这一州之地,这人道气运可还未曾尽呐!”
“吞并一州?这越州?”乌二嘎地一下,惊叫出声,却是比方才白衣男子的一番惊人之语,更要吃惊。
“龙性好淫,你当只是如此么?”
白衣男子云淡风轻地笑了笑,“大江大河,湖泊幽泉,这龙属都占了个遍,仗的不过就是血脉子嗣。这越江之主眼界不宽,心性却大,早有鲸吞越州的打算,想邀他入我苍元山,殊无可能。不过也好,任他闹腾一番,这大周气运又弱了一分。”
“原是这样。”乌二这时倒是有些明白了过来,“适才那黑鱼小妖与我言,这越江之主百八十个子嗣都洒遍了越州,行那分封之举,竟是这般!”
只是,明白归明白,但乌二依旧有些目眩神迷。
他不过一个小小妖怪,虽算是脑子活络,可这样的事情,便是想也不敢想。
哪怕是他面前这位大王,亦从没说过这般话。
“那……那大王,我等这就回苍元山么?”乌二又低声询问道。
“不急。”
白衣男子慢悠悠地转过头,望着身后不远的山中,“已有人等我多时了。”
说话间,一个身材矮小,衣着破烂的老道自北面漫步而来,一个衣着华丽的中年道人则从西面出现。
“道门之中就来了你们两位位?”
白衣男子看着两人出现,神色清淡,嘴角勾起了一丝淡淡的笑意。
“苍元山有客远来,我等自当招待。”
那矮小的老道人打了个稽首礼,口中淡淡道。
“这位妖王,还请退去如何?”那中年道人手中一把浮尘轻轻甩动,声音清朗地飘了过来。
“走也不妨。”
白衣男子长袖一甩,目光之中隐有傲然之色,大笑道,“只是,几位既然来了,不得送我些贴己盘缠?”
“哎呀呀,你这妖魔,我们追了你一圈也没能赶上,你走便走吧,我们只当没见过,还索要甚个好处?”
一个闷声闷气的声音从地底传出。
下一刻,地面上忽然尘土飞溅而起,一头硕大的白猪,从地下钻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