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玲本就是带着十几个候府奴仆来的,魏应候府里的人从来都看不上我这个候府世子,今个儿见金玲哭得这般伤心,他们是扶的扶,劝慰的劝慰,更有大胆的,挡在金玲前面直接怒视着我“大少爷,二夫人向来待人宽厚,您绑架了二少爷不说,还伸手推二夫人,她可是您的长辈啊!”
此时,杨夫子的书房外早聚集了一大堆看热闹的同窗,与我关系好的,自然是神色担忧地看着我,与我没什么交集,甚至早就看我不顺眼的,立马纷纷聚在外面对我指指点点,只不过我“混世魔王”的名头,在书院里还算响亮,倒没人真敢冲上来,指着我的鼻子骂。
“侯二夫人,你先起来。”杨德之见局面愈发有点失控,赶紧上前缓和气氛“有什么事,咱们慢慢说,青枝她还小,不懂事,你就莫要与她计较了。”
“是,她还小,可是我的麟儿不小吗?他才到上私塾的年纪啊!”金玲一听杨德之向着我,立马就用帕子捂住脸大哭起来,那眼泪跟不要钱似的往外蹿,只一会儿,就染湿了半条帕子。
杨德之一向都是与士大夫交道,也没见过这种撒泼的场面,他虽然被金玲的哭喊声烦得心中不悦,可碍于身份和修养,倒真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伯母,您这样坐在地上不觉得凉吗?要是不小心伤了身子可怎么是好?”蔡玉见夫子都无可奈何,赶紧从人群里挤出来,堆起满脸的笑意去扶金玲“伯母,来,坐这儿,这儿舒服。”
大概是蔡玉笑得实在太甜,再加上金玲也没真到什么脸面都不顾地步,便就顺着蔡玉的搀扶坐到了椅子上。
“伯母,来,您喝杯茶润润喉。”何琼不知道从哪里窜了出来,手上端着一壶清茶放到了金玲手边。
“这是怎么回事?”
杨怀书同裴令方才下了吕夫子的课,正巧就看到了乌泱泱一群人,围在杨夫子书房外,拨开人群一看,却见我和一披头散发的妇人被围在中间受众人指点议论,不由心生疑惑,挪到我身边就悄悄地问。
我双手环胸,冷笑着扯了一下嘴角“这你得问她了。”
二人明显感受到了我周边的寒意,马上闭嘴,将疑惑的视线转到了正对金玲驱寒温暖的蔡玉和何琼身上。
何琼和蔡玉自然也不知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那个,伯母啊,您今天是来……”何琼刚试探地问了一句,金玲就像是被什么东西忽然刺激了一下似的,趴在桌上就大哭大喊起来。
“我的麟儿,我的麟儿啊!”
“我的麟儿,你究竟在哪啊?为娘真心要急死了!”
“麟儿,没有你,为娘还怎么活啊?干脆死了得了!”
正说到激动处,金玲作势就要去撞墙,好在蔡玉和何琼眼明手快,将她拦了下来。
见此,我忍无可忍,终于爆发了。
上前一步,我把何琼和蔡玉两人扯开,对着金玲就怒吼“你要哭要喊,就给我滚到沈景之面前哭喊去,你在这里哭是要给谁看?你觉得我会可怜你,还是会乖乖地给你磕头认错,好让你能够羞辱我?我告诉你,小爷今天不伺候了,以后都不伺候了,你自己疯去吧!”
胸中一憋多年的愤懑终于一口气吼完,我顿时觉得浑身一阵轻松,我一把推开堵在门口的人,在众同窗惊愕不解的目光下扬长而去。
痛快,太痛快了!
一想到过了今天之后,我就再也不用顾虑自己的身份,顾虑魏应候府,我就兴奋的不能自已,最好是能当场哼一首夫子刚教的曲子来!
终于,我终于能抛开这不堪回首的一切了。
我飞奔到自己的卧房,随手收拾了两件衣服,又把今早摘给杜融的桃花小心翼翼放进玉盒里,然后背着一个大包就出了房门。
一路上,我谁也没有避讳,近乎是冲地往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