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最一夜没睡。
不仅他没睡,整个不夜城也全都瞪着眼。
倒不是孔最如何大操大办,而是他自从上了楼后压根就没有动静。
老陈那个急啊,揣只猫一样抓心挠肝的。
这都要提亲了,怎么这孔最反倒不吭声了。
总不是琢磨什么惊天聘礼去了吧。
曾经的大内总管安德海,现在的老陈他爹陈海,慢悠悠的托着个紫砂壶,气定神闲神神在在。
“他都不急,你急哪门子。”
“我在琢磨孔最这聘礼怎么办。”老陈道,“要是以前的孔公子我肯定不急,可是现在孔最他出来了,满打满算也就这不夜城能算点产业,但是这产业可也是魏朱的。”
“那不正好。”陈海慢悠悠的呷了口茶,“魏家又不知道这不夜城是谁的,孔最就拿着这不夜城过去提亲,左边口袋进右边口袋不好吗。”
“这事我也想过啊。”老陈咂摸,“我就觉得这样东家太亏了,东家是谁啊,那以前可是太子妃,现在太子死了本来就够委屈了了,到孔最这里就只剩下左边口袋进右边口袋了。”
“亏,忒亏。”
“我倒觉得挺好的,真要像你这么算计,我岂不是也很吃亏。”
翠娘一句话,老陈立马收声。
想当年要不是翠娘家里糟了难,他也没有机会能娶到这样的媳妇。
再加上自己后来这么混账,突然觉得好愧疚是什么情况。
“翠娘你饿不饿,我去做点宵夜给你。”
“有这时间你不如去看看孔公子,东家不是注重那些虚的人,要不然,孔公子从孔府出来的时候,东家就已经把他舍弃了。”
翠娘看着老陈,“你说是不是。”
老陈连连点头,“娘子说得对。”
天还黑着,孔最禁闭的那扇门终于被推开了,满堂寂静,所有人一水的瞅着她。
老陈,“想好了?”
“想好了!”
孔最往楼下走,他这一动,老陈比他还激动,“满城的吹鼓手都在门外,就等你一句话。”
吹鼓手?
要不是老陈说起,孔最都快忘了提亲需要吹吹打打。
孔最感激,“还是陈大哥想的周到。”
“我也没想到,还是季归年给提的,说是给东家提亲,不能就这么稀里糊涂过去。”
老陈重点在“稀里糊涂”上加重了音量,他看着孔最两手空空的出来,心理更为东家委屈。
得嘞。
这位孔公子肯定跟陈海想的一样,也准备东口袋挪到西口袋。
孔最看不懂老陈纠结的神色,他只瞧见季归年在夜色里静静的站着,在他身后是成抬的聘礼,整个京城的吹鼓手全在他的身后,拿着唢呐笙箫整整齐齐的站着。
红色锦绣,十里红妆,咋看上去好似年画一样喜庆。
清俊隽永的季归年在灯下一遍遍的看着礼单,将一些觉得需要的东西统统添上去。
于是眼前的聘礼在添上的一个个名字里,变得越来越长。
孔最突然觉得有些不舒服,这感觉来的莫名,却又十分清晰。
所有人都觉得自己亏待了魏朱,就连他自己也觉得是。
他的魏朱值得世上最好的,可是他却身无长物。
“多谢。”
孔最对着季归年道谢。
季归年握着礼单的手紧了紧,“不用,我不是为了你。”
孔最没说话,直到季归年觉得没什么再需要添置的了,这才把礼单递给孔最。
“我身份不便,就不过去了,替我跟魏朱说声恭喜。”
孔最拿着礼单,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