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岁,恰逢昴骑校营轮驻西宁郡,对昴骑将士而言,多少能借此斩获些军功,毕竟西南高原上残存的蛮夷再少,也比被清洗到渺无人烟的塞北要多。
四月间,太尉府颁下军令,命昴骑尽速拔营,驰往大夏。
彭策刚接到军令时,闻得今岁轮驻敦煌的奎骑也已提早往大夏西巡,不免有些兴奋期待,只道大战将起,真正建功立业的机会到了。
万万没料到,安息君臣皆是“怂包”,老老实实“赠予”汉廷大批奴隶,以“巩固两国邦谊”。
昴骑将士舍了西南高原的蛮夷首级,疾驰万里到的大夏,每日秣兵历马,却只摊上押运奴隶的差事,险些活活呕死。
彭策恨不能放纵麾下将士,闯入安息境内打打草谷,搞搞事,挑起战事。
当然,这只是笑罢了。
大汉军律森严,汉军将士若真如此行事,且被彻查属实,涉事将官连带执掌仆射,皆是要被枭首夷族的。
事实上,安息君臣也没他想的如此“怂包”,昴骑此番押运返国的精壮奴隶,仅十万头,且皆是巴勒弗及其诸多附属家族临时凑出来的。
巴勒弗家族先行作出“表率”,至于安息王族和旁的大贵族如何审视决断,如何恼怒闹腾,巴勒弗家主皆是不予理会。
汉廷要五十万头,巴勒弗家族独自出十万头,如剜肉剔骨,难道还不算慷慨解囊,为国分忧么?
米特里达梯王不傻,深知巴勒弗家族绝非真正“大公无私”,恰恰相反,巴勒弗家族此举,给他及王族都带来极大压力。
接受汉廷的讹诈,则可用奴隶换取大月氏出兵襄助;不接受汉廷的讹诈,那势必面临两国交恶的局面,安息别兴兵西扩,先得倾举国之力,抵御大汉和大月氏的夹杀,避免亡国灭种再。
若安息帝国是君权独大,米特里达梯王或许会奋力一搏,奈何诸多半独立的王国和城邦难以齐心协力,打打顺风仗,捏捏软柿子可以,但要搞甚么“全民皆兵抵御外辱”,不惜为此战至最后一兵一卒,那真是想多了。
尤是巴勒弗家族已率先付诸行动,虽未明言,实则形同表态了,若两国为此兴战,巴勒弗及其附属家族是绝不会背锅,更不会出兵参战的。
那还打个屁!
米特里达梯王再强势,也不敢承担与巴勒弗家族彻底决裂的风险,不是不想,是万万不能,若非如此,他早就灭了巴勒弗家族,哪怕他身体里也流淌着巴勒弗家族的血脉。
君不见,在巴勒弗家族作出表率后,最初那些叫嚣得最热闹的王公贵族们,多半都已老老实实的在调拨奴隶了。
饶是王室执意不出奴隶,大贵族们多半也能凑够余下的四十万头,安息现今属民虽仅八百余万,但终归是实打实的奴隶社会,加上雄霸西亚多年,属国和附属种族为数众多,近年又接连征服了周边诸多国,故各大王国和城邦的奴隶保有量皆是颇为庞大的。
王室可以不出奴隶,但势必会召来各地贵族的强烈不满,巴勒弗的威望和影响力也势必会愈发的高涨。
正因如此,米特里达梯王也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向大汉特使承诺会在年内调拨出十万头奴隶,然也要求汉廷承诺,至迟在明年入夏前,大月氏要遣五万骑兵,攻入比提尼亚王国,拿下拜占庭城。
米特里达梯的意图很明显,不想耗费兵力攻打比提尼亚王国,只想捡现成的,盖因安息大军现今正进逼地中海东岸和阿拉伯半岛北部,打算将塞琉古在内的诸多国尽皆覆灭,肃清卧榻之侧,日后才好专心西扩,全力对付罗马。
汉使薛嵇派驻安息国都泰西封多年,且已升任大行少卿,乃是汉廷的执节特使,在此事上,更得皇帝陛下颁下密旨,授予临机决断之权,故是欣然应诺,并随即互换国书,定了邦约。
五十万头奴隶,短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