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恍恍惚惚上楼,进屋见到一位老人正在给老周换寿衣。
“是家属吗?你是他什么人?女儿?”正在忙碌的老人愤怒地问金怡。
“他侄女。”
金怡回到,她的眼里已经分不清面前的人都是谁,眼泪随时夺眶而出。
“侄女?人病这么重也不来看一眼,老头走之前,偏穿这个破玩意,死活都不让脱!你瞅瞅这身上烫的!”
老人指着放在一旁的发热马夹冲金怡吼道,金怡木讷地站在床边,看着老人掀起的衣角,下面的皮肤被烫出红印。
一旁的老江拉住金怡哭诉:“老周知道对不起老陈,他从见到你的时候就想到有这么一天,他说自己没想过他们会那样啊。
老周走之前……走之前……一直拍着自己腿说要是那些钉扎在这该多好……
那东西是你给他的,你还记得吗?”
老江说着,指向一旁的发热马夹。
金怡看着马夹沉默。
“他平时一直穿着,你去北国了,他天天念叨,那头冷,也不知道过的咋样。
你回来了,他还念叨,应该回来了吧,咋没过来呢?
念叨念叨又说,忙的事太多了,可能是忘了吧。”
老江说着,抹掉不断掉下的眼泪。
“你被停职的事他知道了以后,和我说,完了,这回算是真完了,再也不会来了,不会来了。
他那段时间就不行了,每天除了睡觉就是发呆,你们局里的会还开不断,他每次去其实就是在挨骂。
有些人知道老周原来爱骂人,根本就不知道上面的人骂他更甚,每次你们案子出问题的时候,他都得跟个三孙子似的去述职。
他回来病就更重,甚至好几次便血。
每当他遭罪的时候,他就说是自己活该,自己做的丧良心事,报应来了。
你们没看到过,他一直都觉得佩佩和佩佩妈的下场是自己作孽的后果。
他喝酒以后和佩佩妈的相片说,是他害了她们娘俩,是他做了不对的事导致报应到了他们娘俩身上。
他说自己罪有应得,连累她们娘俩。
老周这些年,表面上看起来强势蛮横,背地里多憋屈能和谁说?
手底下那么多人得管,要是不强势,能压得住谁?
别以为他只面对你们,还有外面那群货呢?
年节整事的人太多,什么诱惑没有过?
那群家伙,你软拒不行硬拒就怒,没事都想找麻烦呢,更别提被他们抓把柄了。
他这些年是位置保住了,可他除了那个累人的破位置,什么都没留下。”
老江说着,抽了抽鼻子。
他走到金怡身边说道:“小金,你知道吗,他这些年真把你当自己人,但你不适合这个环境,他知道你不查出老陈的事不罢休。
还有些东西他都给你们郑队长了,你们处理吧。
周局说,他欠下的尽量还,他够不着的,就辛苦你去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