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城内疑云暗涌,寒风突起的时刻,正在参与早朝的朝臣们对朝乾殿外的悄然变化浑然不知。
大殿之上,君臣之间,有条不紊地商讨着辞旧迎新之际的大小事务,虽然恪守礼节,但也不至于太过拘谨,时不时能听见年轻的皇帝陛下轻笑出声。
最早意识到情况有异的是驻守在宫城门口的御林军。
身着黑甲的带刀侍卫胡平伫立在城门内侧,腰悬佩刀,冷静的目光注视着前方。
忽然一阵异样的冷风刮过他的脸颊,似乎还裹挟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阴暗气息,让天生警觉的胡平下意识地握紧了刀柄。
接着他便看见随着寒风卷起的烟尘之中,一个身姿颀长,一身黄衫的男子飘然而至,他的目光平静如水面,就这么目中无人地走近当今天下五国之一的皇室宫殿。
身为宫廷守卫,胡平和他的同僚们本应该立刻抽刀出鞘,同时喝令“皇宫重地,禁止入内!”
但是所有人都在张口的那一瞬间瞳孔涣散,死气沉沉地保持着手握刀柄的姿势,他们并没有死,还在缓缓呼吸,只是脑海中已经忘记了自己是谁,站在此处到底是要保护谁的安危。
只要这个陌生的男子轻声发号施令,他们便会毫不犹豫地朝自己的同僚,长官,甚至是护卫的国主挥动御刀。
但是黄衫男子并没有这么做。
他没有停下脚步,仍是不急不缓地漫步在南芳国皇宫的宫街之上,一双丹凤眸子眼角翘起,颇有兴趣地欣赏着这座宫城高大的宫墙和翘起的屋檐。
甚至有那么片刻,他还停下脚步,将纤长的手掌放在红色宫墙之上,指尖感受着墙壁传来的微微冰凉,不禁心生感叹,这座宫城金瓦红墙,雕梁画栋,乍看起来确实精巧,只是比起他曾经的那处巍峨宫殿,还是逊色许多,显露出偏居一隅的南国小家子气。
一路行来,他不时与巡逻的御林军,以及匆忙奔走的宫女太监擦肩而过,所有人都在露出惊诧的那一瞬间失去了神志,形同木偶一般僵硬地继续前行。
接着,他便看见了一座立着盘龙金柱的大殿,殿门正中挂着一幅牌匾,上书“朝乾”二字。
“君子终日乾乾,夕惕若厉,无咎。”秋君清轻声念道,随即嘴角浮出一抹嗤笑,“就凭你们,也敢妄称‘君子’!”
他无视守殿的侍卫,拾级而上,足有两人高,重达千斤的殿门在他面前霍然而开,露出满殿震惊错愕的面孔,以及那位身着龙袍,站在龙椅之前的年轻皇帝。
百里鸿渊与殿外的秋君清遥遥相望,一个是意气风发,双目如潭的少年天子,一个是气质儒雅,丹凤眼眸却犀利如刀的俊逸男子,无需互通姓名,两人便已经对对方的身份心知肚明。
陛下尚未发话,满朝的大臣们一片哗然,他们为官作宰多年,从未见过有人竟能直闯朝堂,而且还是孤身一人,外面的侍卫们都是吃闲饭的吗?
殿上的武官将军们并未佩刀上殿,但是没有一人退缩,辅国大将军和镇国大将军立刻上前几步,以身护在了陛下身前。
另有忠武将军,云麾将军等人目光凶狠,握拳拦在了大殿门口。
宰相大人钟毓开口问道“来者何人?”
秋君清并未直接回答,而是仔细打量了一番这位年逾花甲的老人,从他眉眼的细微之处看到了一份熟悉之感。
他声音平静地说“钟毓钟大人,出身于南境书法世家,你的曾祖父钟文秉也曾做过永青国的宰相,你家珍藏的那幅《秋神赋》便是他的亲笔,只是你可知道,这篇《秋神赋》是他给我的一份生辰贺礼,却阴差阳错没有来得及送到我手上。”
钟毓听闻脸色骤变,先祖留下的那幅行书卷轴他熟悉地不能再熟悉,在卷轴落款之处,留有“恭贺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