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照顾病人,更重要的是得照顾自己。夜班时间很长,会有很多病人的生命体征有变化。如果你们都一股脑的上,无休无止的盯着病人的监护仪,你们坚持不了多久。必须要休息,而且都要休息。”
吕主任是重症医学科的专家,拥有超过二十年的重症医学科从业经验。他当主治的时候专门去了同协进修,向这家建立了全国第一张有现代意义的icu病床的医院学习经验。
这样的专家提出的意见,被综合诊断中心的医护人员们高度重视了起来。并且迅速贯彻落实——当然,身体上撑不住也是他们尽快去休息的一个重要原因。
时间已经到了早上六点四十分,孙立恩在护士站后面找了个地方坐下,替换了其中一位头顶带着加黑加粗字体的“疲劳”的医生。这位医生他只见过两次,虽然状态栏告诉他了这位医生名叫舒畅,但孙立恩却愣是没想起来这位舒医生究竟是哪个科室的。
“你去休息一会。”虽然想不起来人家到底是哪个科室的,但这并不妨碍孙立恩作为主管,让对方提前休息。“这边我盯着。”
舒畅回头看了一眼孙立恩,然后点了点头,“我盯十六到二十六床,孙主任您辛苦。”然后就站了起来朝着作为休息室的办公室走去。
这十张床的患者情况还算比较轻的,孙立恩盯了一会之后有些犯困。他正准备换一个更舒服的姿势时,一旁的警报突然响了起来。
“抢三床血压下来了。”一旁盯着抢救病床情况的马振江副主任一把拿起了对讲机就开始叫人,因为看不到对方,所以他说话的声音格外响亮,“值班室,抢三床的血压下来了,赶紧过去看看什么情况。”
“已经在路上了。”过了几秒钟后,对讲机里响起了袁平安的声音,又过了十来秒钟,袁平安的声音再次响起,“我已经到了。”
“孙主任。”马振江副主任也知道孙立恩来了,“这个病人你看看?”
抢三床的患者就是之前数据很差的彭大叔——不发烧,但是外周血淋巴细胞只有012109个/l的那位。
“血氧饱和度也下来了,心率也在掉。”孙立恩接过了马振江副主任手上的对讲机,然后对袁平安喊道,“你一个人搞不定,叫抢救!”
如果只是血压下降,可能只是患者的心功能或者血容量出了问题,使用升压药物就能有改善。但血压快速下降,合并血氧饱和度和心率下降则是一个极其危险的信号。这意味着患者的循环系统可能已经全面崩盘了。
新型冠状病毒感染肺炎的患者,基本就等于随时都走在万丈深渊的钢丝绳上。患者的肺部出现大面积病变,肺功能几乎损失殆尽。在纯氧和机械通气的帮助下,彭大叔也仅仅只是把血氧维持到94左右,而他肺部的病变还在进一步扩大。
现在突然掉血压掉饱和度掉心率,干过急诊的孙立恩当然明白情况有多危险——和其他循环系统衰竭的病人不同,彭大叔的肺部已经几乎没有了代偿能力。他突然循环系统衰竭,是ards进一步进展的结果。
彭大叔的身体长时间处于低血氧状态,为了向其他器官供应足够多的血液,心脏会加速跳动全力工作。但心脏本身所得到的供氧也不够,至少应该是处于一个消耗略大于补充的水平。
这种情况持续的时间短一点,也许还能抗的下去。但彭大叔从发病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半个月,他的心脏已经扛不住长期的缺氧所带来的损伤了。
更何况彭大叔还有甲减和iib期肝癌。他的身体负担原本就要比其他病人更重一些。
情况很危险,孙立恩当机立断让袁平安叫了抢救。同时,孙立恩还隐约有些不详的预感——这一次,彭大叔恐怕是……很难被抢回来了。
袁平安虽然累的半死,但只是脑子有些迟钝,还不至于到蠢笨的程度。他也马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