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猪巷附近的一座小酒楼里,耶律仁先深深一拜:“自唐龙镇哥哥被宋军俘虏,到现在多少年过去了。见你依然安好,我才真地放下心来。此次被俘,虽说是人生憾事,我们兄弟却终于重逢了。”
耶律义先扶起弟弟,道:“这么多年过去,我才知道,做个普通人就足够好了。你既然来了,就不要再想过去的事,我们一起好好渡过下半生。”
两人各自落座,耶律仁先道:“杜太尉说,我劝大同府耶律宗愿献城有功,可以入牢城营,寻个活计赚些钱财。到了那里做活,我们这些人格外优待,一个月有几十贯钱。”
耶律义先笑着摇了摇头:“依我说,不要去了。我这间小酒楼,一个月还有一百多贯钱,强似牢城营的那几十贯。杜太尉是念你们原来都是高官,家里人口不少,才给那么多钱。时间长了,不可能一直都这样。开封城里,一个月几十贯的官员才有多少?”
耶律仁先有些犹豫:“若是不去,别人看在眼里,会不会说闲话?”
耶律义先道:“说什么闲话?以后,我们这些人在开封府,就是寻常百姓。交情好的,平时就多走动走动。交情不好的,以后就不说话。百姓怎么过日子,我们就怎么过日子。”
听了这话,耶律仁先沉默了一会,才有些不信地道:“哥哥,真地就能做普通百姓?”
耶律交先道:“就是普通百姓,不然还会是什么?我被抓到开封府的时候,还被关了两年,后来就放了出来。那个时候,契丹依然是大国,朝廷或许有什么想法,月月给钱。到了后来,可能不再想利用我了,便就放我自己谋生。盘了这处店下来,我用了多少心力,才有今天。”
耶律仁先道:“可我总觉得,似我们这种皇族,又在契丹做过大王高官,宋人不会真放任不管。如若不然,有人心中想重复旧国,总要惹出事来。”
耶律义先听了,不屑在摇摇头:“契丹在的时候,有整个国家,有数十万大军,都被宋军轻松打败了。现在到了开封府做个百姓,还想着翻天?真有人这样,不过反手而灭!”
耶律仁先看着哥哥,面上多沧桑,一条胳膊,做事却非常熟练。虽然一起长大,自己却有些不认识了。这些年,不知道他在开封是怎么过来的,想必并不容易。能够开一间酒楼,自然有宋朝帮衬,也少了他自己的努力。是啊,被俘的契丹将领,还有许多人沉浸在以前,不能真正认识自己。
哥哥说的对,有整个国家,有数十万军队,在幽州尚且不堪一击,现在还能够做什么?杜中宵看起来很和善,但不表示说,如果契丹俘虏造反,不会下辣手。
想了很久,耶律仁先叹了口气:“哥哥说的是。不过,我还是想到牢城营里做事看看。哪怕那里不合适,再不做了也好。终究那里许多熟人,一下子不见他们了,觉得怪怪的。”
耶律义先道:“你决定如此,那就去做。若是有什么事情,只管来跟我说。不过,我们是自己家兄弟,有一句话告诉你。一个月几十贯,不是小钱,朝廷不会一直这样发下去。最多几年之后,只怕你们这些做事的,还是要自寻生路。这些日子自己留意着,若是有机会,及早办下一份产业。在大宋,跟原先在契丹可不一样。开封府是天下第一繁华地,这里最认的东西,就是钱。有钱就什么都有,没有钱就寸步难行,跟契丹可不一样。我这间酒楼看着不大,每年却难赚不少钱,算是个富贵员外。”
耶律仁先道:“是啊,在如此繁华的开封府,哥哥的酒楼确实不起眼。一个月能赚百多贯,是怎么做到的?若是在契丹的时候,这样一间酒楼,一年都赚不了这些钱。”
耶律义先道:“大宋的繁华,岂是契丹能比的?而且,这里是杀猪巷,附近多烟花之地,寻乐子的富人可是不少。那里许多女子,都会让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