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琦站在黑水岸边,举头北望,对身边的赵滋道“沿河北上,就是居延县。以后入朝送捷报,可以从这里走,不必再绕回星星峡了。上次取瓜州,捷报送回朝里,圣旨一个月之后才到,实在是过于缓慢了。我们僻处河西,回京一趟着实不便。”
赵滋道“有可太尉专决即可,不必事事候圣旨。党项在河西无大军,我们直入无人之境。”
韩琦摇了摇头“不能够过于轻敌。前方一百五十里外,就是甘州,甘肃军司所在地。党项驻河西的大军,全都聚集在那里,等着我们呢。这一仗打好,才能说河西数郡如入无人之境。”
赵滋道“据侦骑所报,党项不顾一切,点集治下兵马。不过,我们前边连战连胜,许多部族已经不理党项,不从点集。甘州所部兵马,号称三万余人,实际点集起来的,只有一万余人。我们三万大军一起上前,他们如何阻挡?取了甘州,就可以直凉州,离着镇戎军狄太尉不远。”
韩琦点了点头,没有说话。朝报中说,自己已经兵临肃州城下,狄青大军还没出葫芦川。西寿和韦州两个守着葫芦川的监军司,一个没打。与自己相比,那边的动作实在太慢了。
雪花轻轻飘落,结冰的黑水河岸边,芦苇轻轻摇荡。宋军大队沿着黑水河边的官道,踏着结冰的地面行进。远处的小村落里,升起炊烟,好似一幅风景画。
韩琦道“再过六天,就进入冬月了。不知道我们能不能在年节前,打到凉州去。”
赵滋笑道“太尉,党项在河西数郡的兵马,不足两万。我们三万大军来攻,他们如何是对手?更加不要说,治下人户,本就心向中原,省却了无数麻烦。狄太尉大军直出葫芦川,党项也不敢从兴灵两州派援军,前方一片坦途。虽然路上行得过急,带不了大的火炮,击败党项军却是足够了。”
韩琦道“不能过于乐观,甘州和凉州都是大城。如果党项闭城不出,单靠着现在的火炮,想攻破可不容易。一旦受阻,就不一天两天的事情。”
赵滋道“太尉过虑了。带的火炮虽轰不倒城墙,打的党项人不敢上城却是不难。那个时候,就是蚁附攻城,也把城池攻下来。此一战,我们只要够快,说不定狄太尉攻灵州,我们就去攻兴州了。”
韩琦笑着摇了摇头,不再谈论此事。赵滋随着杜中宵从随州,一路到西域,经过了多场大战,战无不胜,攻无不克,心气很高。从伊州以三万军队攻河西,虽然没有狄青的三十万大军那么壮观,人数也已经不少了。党项被宋军在镇戎军逼迫,河西兵马不多,几乎是以行军速度直取瓜州、肃州。
前边的甘州,是党项的甘肃监军司所在地,河西兵马大部在那里。韩琦可不敢掉以轻心,而要全力以赴,打好甘州一仗。只要取了甘州,党项在河西的势力就完了。
两人上马,又走了十几里路,前面出一现一个有五六十户人家的小镇,就是帅帐所在。这是以前的西域商路,虽然党项封闭了通向大宋的路途,自己国内还有商业活动。
到了选定的小院,门口的卫兵急忙行礼。韩琦和赵滋一起,进了院子。
一个老头正在院里炉子前生火,见到韩琦和赵滋,急忙起身行礼。
韩琦见老实约六十多岁,身上衣饰整洁,与一般的党项人不同,问道“你是何人?”
老头道“小老儿江离亭,是这里的主人家。日常备些酒食,招待从这里路过的客人,赚些衣食。”
韩琦点头“看你样子,不似党项人。”
江离亭道“官人说的不错。小的是中原汉人,祖上在唐时搬来河西,就不回去了。吐蕃打来,小老儿家里跑到南边山里,后来出山来这里,来了家小客栈。”
韩琦道“着实可怜。自中唐以来,河西这里多少人家妻离子散。朝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