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不花美美地喝了一口酒,对站在面前的白涣道“主管,你天天说赚钱辛苦,现在管赌场,总不辛苦了吧?那里的钱,就跟白捡来的一样。”
白涣叹了口气“郎君,其实也没有那么容易。一般的赌客,赚他们的钱简单。可还有一种人,天生无赖,专会钻各种空子。最近几天,就有那么一群人,在我们的赌场里使诈——”
耶律不花听到这里,变了脸色,一拍桌子道“赌钱凭运气,怎么使诈?难道是赌场里面有人内外勾结,吃里扒外?似这等人,不要手软!”
白涣道“并不是,赌场里有人如此做,不是偷郎君的钱么?我如何会饶了他们?是新近从南朝学来的牌九、麻将这些,我们的人又不怎么会玩,看不出门道。规矩就是那样,只要几个人合伙,他们可以互相配合,赢同桌陌生人的钱。因了这个,喜欢玩这些的,都到对面场子里去了。”
耶律不花道“嗯,南人的玩法实在花哨,我也没搞太明白。——不对,对面的场子怎么就防住了呢?他们有什么法子,你去学来就是。”
白涣摇头“我只知道有几伙人,在对面场子使诈,被他们打了几次,再也不去了。”
耶律不花想了半天,不得要领,一摆手道“算了,那我们这里不要这些玩法,只用骰子铜钱。这些赌法简单,一掷两瞪眼,最是痛快!再者说了,我的人也好控制赌注。”
白涣拱手“小的也正有此意。反正赌来的钱,大家有份,他们想去对面就去对面好了,我们乐得清静。让火山军的人头痛去,又不会少了我们的钱。”
这里两家赌场,对面开着。一家由耶律不花选的契丹人管理,一家由杜中宵选的宋人管理。两家的股本相差不多,宋朝管的场子契丹人占四成,契丹人的场子宋人占四成,利润按此分成。经营管理不是契丹人的强项,耶律不花一定要自己开,只是想尽量多占便宜罢了。
与宋人管的场子相比,契丹的场子不那么实诚,有时赌场觉得输得多了,会操纵结果。而宋朝的场子相对公平,杜中宵吩咐管场子的,赚钱要在的酒水之类上下功夫,不要只靠赌钱。赌钱的利润与契丹人分,饮食酒水可是自己赚。说到底,要把这当服务业,不要在赌注上动脑筋。
两家场子的生意相差不多,北方来的人喜欢进契丹人的场子,中原来的人则喜欢进宋人的,界限分明。了解底细的本地人,还是愿意到宋人的场子去。
对于耶律不花来说,宋人的场子生意好一些,宋人赚的钱多一些,自己赌场里动些手脚,也就找补回来了。只要赚到钱就行,干嘛要跟宋人比做生意呢?
汇报了赌场里的情况,白涣道“郎君,这几日小的发觉,有些赌客不是善类。赌场里面的钱堆成山,难免就有人要动其他心思。我们这里在城外,没有军兵把守,如果有贼深夜前来——”
听了这话,耶律不花笑着摆手“主管多虑了。本朝附近所有的带兵大将,都在这里有股本,哪个敢打这里的主意!宋人那里也不用担心,股本是河东路经略司的,吃了熊心豹子胆敢抢他们的钱!”
白涣凑上前,压低声音道“郎君,还有西贼呢!独轮寨离此不过一百多里,快马一日一夜就可以来回。如果那里的党项将领派兵前来,防不胜防。”
“那他们尽管来,有那胆子,我这里的钱全部送给他们!主管,你是生意人,不知道军国大事。现在本朝正与西贼开战,他们脑子坏了,来攻唐龙镇!元昊就是猪脑子,也知道不能与两国同时开战。党项人前脚抢了这里,后脚宋军就会攻他们,他们支持得来?”
白涣出了一口气“小的糊涂,倒是忘了此节。如此说来,党项人约束部伍,比我们还严。”
耶律不花道“那是自然,他们绝不敢派军兵来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