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皇城,王罕道:“此次朝廷甚是坚决,只盼后边给钱粮的时候,不要小气。”
冯文显摇了摇头:“那可说不好。说是到两湖营田,可最先去的地方,是澧、鼎、潭三州,正是蛮乱最多的几州。只怕我们到了那里,不等开田,就先与蛮人作战。”
李参道:“此事难免。为何要先到这三州?就是因为开发两湖,必然与蛮人冲突,去这三州给蛮人一个下马威。再者现在已经四月了,今年没有多少作物可种,正好可以平乱。”
看看天色,李参道:“明日乘火车离开京城,现在天色还早,我们寻个酒楼饮杯酒。”
此次去荆湖,四人同气连枝,没人有异议。出了皇城,就近到了铁屑楼。
也是巧合,这四个人都不是进士出身,以恩荫入仕。除了李参,其他几个都是武阶。当然,用他们到荆湖去,主要考虑的就是应对蛮人。进士出身的官员,除了少数,大多不适合带兵。
选了一个临窗的阁子,四个人坐了,叫了酒菜。
看着窗外的景色,李参道:“这个季节,桑椹上市,青杏还小,正是一年的好时候。此去荆湖,数万大军,排水泽,开荒田,可不是个容易的差事。”
王罕道:“枢密院和政事堂说了,提举只管营田务和常平仓,凡有蛮乱,是安抚使司平定。只是营田倒还罢了,无非辛苦一些,平蛮乱可不是小事。”
向综点了点头:“正是如此。澧州辖四县,澧阳和安乡两县地处平原,人口不多,有地可耕。石门和慈利两县,本就是蛮地,群山连绵。大军进去垦田,蛮人会坐视?”
冯文显道:“怕些什么!蛮人敢作乱,调大军剿平就是。此次营田的军队,朝廷允带少许火枪,装备刀枪,还怕蛮人?平定了那些地方,才能安心种田。”
李参摇了摇头:“澧、鼎二州西接辰州,便如化外,去了必然有蛮乱。禁军现在整训,纵然两湖出了乱子,也只能我们自己平定。说是我只管营田,可兵都被抽去平乱了,还开什么田?”
正在这时,店里上了酒菜来。四个人一起饮了一杯,吃些菜,说些闲话。
王罕道:“现在鼎州和潭州,无非是梅山蛮。这蛮族分布得广,几乎年年有乱子。等到去了,不下重手惩治,必然不安生。此次到两湖的军队,朝廷没有安排,我们还是小心一些。攒得人多了,再分到各州去。而且当年杜太尉在京西路营田时,都是数州连片,营田务连在一起。纵然有些小乱子,营田务的人多,很快就平定了。如果分散,反倒易为蛮人所乘。”
李参道:“我预计围着洞庭湖垦田。初期去的人,分置于澧阳、安乡、武陵、辰阳、沅江诸县,以及潭州的益阳、湘阴等县。如此营田务连成片,人口居住集中,不怕周边蛮族。”
王罕点了点头,与众人饮了一杯,道:“划为营田的地方,原有的民户怎么办?”
李参道:“参照当年杜太尉营田的办法,把他们的土地买入营田务。如果营田务的地方,间杂着民户,对后来非常不利,必然有冲突。”
向综道:“买民户土地,可不容易,易起争执。”
“那就只有痛下手段,不卖的就迁到其他地方去,别行划地。营田务的土地不连成片,与民户杂在一起,必然多纷争。特别是田开好了,地方土豪必然争占,那时更加麻烦。”
此事李参显然想得清楚,说得斩钉截铁。两湖虽然闲地多,但土着也有不少。要开垦荒地,特别是营田务动辄数万人,想连在一起,就要处理一些土着。总的原则是赎买,凡是在营田务划定的地域内的人家,土地全部由营田务买入,人员入营田务。如果不愿意,也可以在其他地方划空地交换,营田军给予一定的钱物。总而言之,李参设想的营田务,应该与地方区隔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