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丰州,一路北上,耕地越来越少,草场越来越多,慢慢进入了契丹起源的核心地区。这里依然是农牧结合的地区,只是农业占的比重越来越小,牧业慢慢成为主要生活方式。
杜中宵看着绵延的草场,心中明白,大军已经慢慢进入了世界上最大的草原之一。如果没有记错的话,这里应该是后世内蒙古地区,沿着几条河流,形成了广大的草原。北方大草原的蛮族南下,走西边就要占据河曲和河西走廊,走东边就要占据这里。有这里做后盾,不断攻略中原。
明朝最后被后金打败,一个原因就是这里被满清统治者征服,一路直到燕山脚下。之后明朝就处于被动挨打的局面,不出击这里,守是很难守住的。有千日做贼的,哪里有千日防贼的道理?
中原的稳定,必须要占领河西、河曲和这一带,才有稳固的边防,把入侵的蛮族挡在外面。
占领临潢府之后,从河曲路出发,修铁路过阴山,一路东来。到大兴安岭下,选择合适地点,穿过大兴安岭,一路修到东京道。这条铁路修通,只要中原不出特别大的乱子,此地就平定下来了。对于游牧民族,铁路是利器。一旦修通,他们就失去了发展壮大的纵深和时间。
过了潢河石桥,便就是契丹的饶州长乐县。契丹官员已经等在城外,迎接宋朝大军入城。
看着城外迎接的契丹人,王凯小声对杜中宵道:“太尉,已经快到临潢府了,怎么契丹人反而不再抵抗了?丰州还是我们大军到了城下,他们才举城而降。现在饶州在我们到之前,就早早迎了出来。”
杜中宵道:“契丹已经没有兵了,他们还打什么呢?前边大定府的两万契丹军队,就是契丹最后的兵力了。临潢府说是有近万人,那里是契丹起家之地,有多少人能上战场,可是说不准的。”
王凯和赵滋点了点头。心中明白,宋军轻易攻下大定府,让契丹人终于明白,失败已不可避免。现在各地只看宋军什么时候到达,已不做抵抗打算。
这一点也让杜中宵感慨万千。游牧民族终究与汉族不同。游牧民族初起,凶猛异常。随着他们占的地方越来越多,裹挟的人口越来越多,加入其中的其他力量越来越多,往往如洪流般,横扫一切。而中原政权,初起的时候则小心异异。汉有白登之围,唐有渭水之盟,等到力量稳固,才能威压周边。而当国家民族面临危难之时,汉族往往百般周旋,仁人志士峰起,寻找一个能从危机中出来的机会。而这些游牧民族就没有这种韧性了。国破家亡,大把的人拱手而降,寻找新时代的生路。
其兴也勃焉,其亡也忽焉,这句话,更加适合游牧政权。
到了城门,知州和一众官吏、首领前来见礼。杜中宵带着大军,进了饶州。进了州衙,设了一个庆功宴,与众人饮过了酒,便就各自回去休息。
杜中宵很谨慎。虽然现在诸事顺利,契丹灭亡在即,还是诸事小心。军队在城周围驻扎,三十里内广布侦骑,不允许出现意外。
等到醒来,夜已深了。杜中宵走到院子里,看着天上繁星遍布,迎面吹来的风凉爽清新,一时间心情舒畅。让士卒拿了一把交椅来,杜中宵坐在院子里,自己想心事。
过了饶州,再向北两百多里外就是临潢府,四五天的时间就到。前方来的消息,契丹没有再集结军队,临潢府的贵族王公也没有逃走,好似接受了命运的安排。
耶律洪基被抓,现在临潢府主政的,是契丹太后萧挞里,还有皇后萧观音。杜中宵印象里,萧观音这个名字特别,前世肯定听说过,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最后一战,面对的是两个女人,让杜中宵觉得有些怪怪的。不过在契丹这很正常。皇帝年幼,或者其他原因,太后主政很正常。
契丹是由皇族和后族组成,后族的势力很大,某种程度上太后并不弱于皇帝,与宋朝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