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她什么事都敢做,那么,当年陈曼珍的事……
甄晋言心里颤了颤,愣怔片刻后,他大步流星出门。
顺天府大牢。
周氏恹恹的躺在那里,面如死灰,神情呆滞。
她刚刚已经画了押,指证裴念锦就是幕后指使人。
押画完了,那位大人也走了,牢门也锁上了,冰冷的牢房内,又剩下囚犯们在苟延残喘。
看着周围那些女囚骨瘦如柴的凄惨模样,周氏下意识的打了个寒颤。
她以后,也会像她们那样,又脏又烂,像只臭虫那样,与老鼠虫蚁为伍,在这烂污的稳草里钻来钻去,一直钻到她三年刑期服满……
三年,一千多个日日夜夜……
她身上伤痛得厉害,眼前一阵阵发黑,肚子里却又饿得要命,她,能熬得过去吗?
周氏想着自己跟了十几年的主子陈氏,咧着嘴苦笑起来。
十几年了,她像条狗一样服伺着她。
如今她也是为她做事,受她所累,才招来这牢狱之灾。
这个陈氏,她居然就那么走了,也没想着,给她带点什么来……
她都顺利脱险了,就不能对她好一点吗?
空气中,忽然有诱人的香气弥漫过来……
周氏吸了吸鼻子,睁开了眼。
眼前一个女子,自牢门处轻悄悄而来,她手里拎着一只食盒,食盒的缝隙处,还在往外冒着丝丝缕缕的热气。
那香气便是自那食盒中而来。
女子将食盒放在地上,伸手搀扶出一个高大的男子来。
“这台阶有点高,你小心一点……”她轻声道。
男子乖乖的“嗯”了一声,像个娇宝宝一样,由着她搀扶着,手臂揽着女子的肩,一脸的满足欢欣。
周氏的目光直了直。
她认出那男子是谁了。
那是甄家二郎甄千鸿。
只是,这脸上的笑,委实是有点陌生。
她在甄府这么多年,也没未见这位二公子笑得这般温柔满足。
虽然眉眼还是如故,瞧起来,倒像换了个人似的。
那女子小心将他扶到平地上,这才弯腰拎了食盒,搀着他的手臂,盈盈走过来。
牢房四面无窗,只有高墙上的一扇气窗,透了一丝阳光进来。
裴玥彤拎着食盒,站到她所在的牢门前。
“周妈妈,你们家二公子,来看你了!”
她的声音很轻很柔,那脸上也是笑盈盈的,看起来特别的温婉好看。
可周氏听到这声音,却趴在地上,“咕咚咚”的磕起头来。
“裴姑娘,我错了!老奴知错了!”她呜呜哭着,“我以后再也不敢了!呜,我是被人逼的,我也没办法!我就是一个低贱的下人,我身不由已,我……”
“嗯,能理解!”裴玥彤笑道,“你一个下人,与我无怨无仇的,自然不会来害我!这笔债呢,我自然也不会记在你头上的,你放心吧!”
可周氏如何能放心?
她仍是呜呜哭着,叩头不止。
“周氏,你抬起头来!”耳边响起甄千鸿冰冷的声音,“看着我……”
“二少爷,老奴不敢……”周氏听到他的话,头反而垂得更低了。
这些年,她跟在陈氏身后,没少苛待这位甄家二公子。
甄千鸿小的时候,她受陈氏指使,更是无数次在他吃食和衣物上上动手脚。
给他脏饭,馊饭,半生不熟的饭,又或者,在他衣服里放针,放痒药什么的。
总之一句话,怎么让他不舒服,她就怎么做。
虽然每次她都不会让他看到自己做这些,可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
自从他发现一次后,这孩子看自已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