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那情形,莫说是裴公子,换作任何人,都忍不下去!”
“我们还特别好奇,心想这人难不成真是活够了吗?这明摆着就是上赶着来送死的啊!”
“如今想来,裴姑娘这句以命讹命,真可谓是一针见血!”众人纷纷道,“这朱六,绝对是受人指使,图谋不轨!”
“谢谢各位帮忙作证!”裴玥彤向那数十名食客深施了一礼,朗声道:“如大家所言,这朱六左右是活不长了!所以,便想用自己这一条残命,来讹我兄长的命!”
“今日他若真死成了,那么,我兄长也必然难逃一死!”
“所以,恳求大人,严审朱六及其家人,找出幕后黑手,还我兄长一个公道!”
她说完,身子匍匐于地,将头重重磕在地上。
“审!”方文正怒声道,“本官真是没想到,这朱六竟然是包藏祸心!来人,将朱六及其家人,还有昨日一起闹事的同伴,一齐拘进大牢!本官要一个一个,审得清楚明白!”
“大人,冤枉啊!”朱二毛和梁氏见状,忙跪地喊冤,“不过就是一时冲动,打个架,斗个殴,怎么这裴大小姐说一句,又有什么幕后黑手了?我们委实不知情啊!”
“是啊!我们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随同朱六一起的那些同伴也一起叫冤,“大人明鉴,我们就是喝多了酒,嘴贱多说了几句,哪有什么幕后黑手?这说的小的们,甚是惶恐啊!”
“大人,都怪小的们嘴臭!”为首那胖子扬手就给了自己重重一耳光,“小的们欠抽!小的们自个儿抽自己!”
他带头抽嘴巴,其他那些人也是忙不迭的抽起来。
见他这样,朱二毛和梁氏也生怕抽晚了会遭罪,也开始抽自己耳光。
一时间,大堂之上,耳光声咣咣响,是过年放鞭炮一样,热闹得紧。
“裴大少爷,小的们错了!”那胖子想来也是梨园老客,见惯了作戏的,自己唱念作打起来,也是有模有样。
他流着眼泪,扬着被自已抽红的脸,一路膝行,跪爬到担架上的裴长安身边,对着他,叩头如捣蒜。
“小的们嘴臭,小的们该死!小的们这厢给您赔礼道歉了!裴大少爷您大人有大量,且饶了这一回吧!以后小的们再也不敢了!”
“以后小的们见了大少爷,一定恭恭敬敬,再不敢胡言乱语了!”
“我们也错了!”朱二毛和梁氏见势不妙,也主动赔礼道歉,“请大少爷看在我们关心亲人,一时情急的份上,饶了我们吧!”
一时间,这大堂之上乱哄哄的,跟唱大戏一般。
裴长安躺在担架上,那眼神直勾勾的盯着房顶,面色木然,充耳未闻,仿佛这乱哄哄的人世,跟他没有半点关系!
“你们够了!”白氏怒叱一声,挡在裴长安面前,“少在这里装可怜!你们如此欺辱人,今日我许家,绝不会与你们善罢干休的!”
方文正自是满口应允,当即安排下去,叫衙役们乔装秘密捉拿赵明瑞。
另一方面,却又叫衙役们佯装无意,透露出消息,只说朱六及其家人暂时不肯招供,不过,他们快要撑不住了。
消息很快通过在衙门口打探消息的小厮何楠之口,传到了柳氏耳中。
柳氏此时正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坐卧不宁,听到这消息,就更急了。
“母亲,该下决断了!”裴念远催促道,“只要朱六一死,便算这案子已有定论,那裴长安也是误伤了人命!若想免这牢狱之灾,便只能就此罢手,息事宁人!若再晚些时候,等他们供出赵明瑞来,咱们就麻烦了!”
柳氏咬咬牙,也下了决心。
一不做,二不休,现如今,只能如此解围脱困了!
眼下,能进入衙门,杀死朱六的人,有且只有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