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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氏什么时候在柳蔓面前,这么高傲镇定了?
包括他,之前在柳蔓面前,都是战战兢兢的。
因为柳蔓一出现,必定是柳氏或者裴明谨要找他,那必定就没什么好事儿,不是挨训,就是挨罚。
久而久之,他一个裴家的大少爷,看到一个贴身奴婢都会心惊胆战。
胡氏是他的通房,在兰心院的人面前,身份自然更是低贱。
因为他宠着她,她不知被柳氏罚过多少次,每次都伤痕累累的。
可她怕他担心,每次回来,都是强装笑颜,但却每次都会被他发现,于是两人抱头痛哭。
两人的情谊,就是在一次又一次的抱头痛哭中慢慢加深的。
那个时候,有一个知道他苦楚,跟他抱着一起哭的人,便是他的人生知已。
更不用说,她还会安慰他,想方设法帮他,少年心性萌动时期,各种不安,各种不自信,也有她那么耐心的陪着他,夸他。
从来没有他身体上那隐秘的病症嘲笑他,反而更加贴心的顺着他,疼着他……
裴长安想到这些,下意识的晃了晃脑袋。
他的花儿,绝对不会背叛他的!
他们是一路相携相扶,跌跌撞撞走过来的难友,他们情比金坚,是经过残酷现实考验过的,是被烈火淬练过的。
毕竟,她为了他,连死都不怕!
他也要,绝对的,信任她!
他的花儿,这会儿应该正在城中的首饰铺子里挑首饰呢!
她才不会出现在西院这种鬼地方!、
一定是他看花眼了,一定是有个人,跟她长得十分相像!
毕竟,只有半个侧脸,也是看得很模糊……
他拿这种想法安慰自己。
然而,偏偏天不遂不愿。
西院惯来阴冷,此时一阵寒风掠过,那女子头上的风帽,立时被吹到脑后去,那一整张脸,便清晰且又刺目的裸露在他面前……
那眉,那眼,那鼻子,那嘴,不是胡氏是谁?
风吹起她的额发,连那额间微凹进去的伤疤,都是他熟悉的模样!
裴长安的眼睛被闪到了,涩痛难当!
“哎呀!”书山低声嘀咕着,“胡小娘去西院做什么?瞧着跟那柳蔓还挺亲密的,还笑眯眯的……她……”
他倏地拧过头,叫:“她该不会是去通风报信的吧?”
“通什么风?报什么信?”裴长安一把把他扯下去,“老实待着,不许再看!”
裴长安艰难的咽了口唾液,继续盯着。
听得身后有脚步声响,他又猝然回过头来。
“你去哪儿?”他瞪着书山。
书山还未答话,他却又压低声音,命令道:“此事,你不许告诉我妹子!”
书山的嘴张了张,站在那里,默默的看着他。
“发什么愣?听见没有?”裴长安凶巴巴。
“听见了!”书山乖顺点头,又暗叹一声。
果然都被大小姐猜准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