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端很快便接通了,传来一道声色较冷的嗓音。
“这个时间点,你吃饭没有?我听景宝说你又把自己折腾进医院了,我刚出国一阵你就这么不让人省心是吗?”
时晏礼带着些微指责的话传入云安安耳里,如果是平日她肯定要跟他辩驳一番,但今天却没有那个心情。
“晏礼哥,我问你,四年前你找到我的时候,做过些什么,为什么主刀医生的记忆那么奇怪?他觉得我当初是死在他的手术刀下的。”
“很奇怪吗?时家的顶级催眠师可不是白养着的,那个医生的记忆被篡改了,就是他现在认为的那样。”
篡改……
云安安心跳漏了一拍,就连她自己都不知道怎么问出的下一个问题,“那我……是不是做过子宫肌瘤的摘除手术?”
“你都知道了?”时晏礼声音有些诧异,“没错,不过是在你生下景宝后做的,那半年多里你的精神状态不太好,还差点得了孕期抑郁。”
“可是我为什么一点记忆都没有!”云安安紧攥的纤指差点掐破掌心,嗓音也有些失控。
时晏礼的诧异更重了,“你的情绪不对,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云安安沉默了,嗓子眼像是被什么东西上了锁,艰难得吐不出字音来。
“这件事我想对你道歉,恕我擅作主张,当时让催眠医生对你做了部分记忆催眠,篡改了你那半年的一切。”时晏礼低声解释道。
“当时你的样子太危险了,我怕你挺不过来,浪费了那么多人力物力救你。”
听得出他在开玩笑,可云安安却没有半点想笑的感觉,眼眶逐渐泛起了酸涩。
“虽然不知道你是从哪儿知道的这些,但那半年的记忆,你还是不要知道为好,总之不是什么好事,你差点还为此丧命……”
并不是因为她自身的缘故,而是因为景宝差点没能活下来,让云安安本就不堪重负的精神达到了崩溃线。
好在时家的催眠医生拿着高薪还算干人事,把云安安的记忆篡改得很漂亮,她也没有想起一切,很好的活了下来。
就算重来一次,时晏礼还是会那么做。
他对云安安的感情,太复杂了。
若不是云安安亲生父母尚在人世,自幼又和爷爷生活在乡下,背景清晰明了,他恐怕都要将她当做自己失散多年的亲妹妹了。
但对这个小家伙,时晏礼无端的,就是想要疼她。
“晏礼哥,我没有怪你。”云安安麻木空洞的眸子恢复了些许暖色,嗓音很轻地道,“谢谢你当初为我做的付出,才有今天的我。”
“乖,等我回国给你带礼物。”时晏礼含笑着说完,又嘱咐了她几句,这才挂断电话继续开会。
云安安放下手机,双手紧紧地捂着脸,逼退掉眼底和鼻尖的酸涩,可氤氲在她心上的那抹恍然,却让她怎么都没办法定下心神。
四年里,她为了忘记霍司擎,学会不再将他的名字挂在嘴边,不再把有关他的事放在心上。
可她能够掌控自己的心,掌控自己的行止,却仍然控制不住会偶然想起。
很偶然。
比如看见一片好看的玫瑰花圃,会想起他。
比如因为研制新药遇到困难时发了会呆,不由自主会想他现在在做什么。
比如在花岛看流星雨的时候,会控制不住地想到他那边的星空会不会和她所看见的一样美丽。他们身处同一片天空,却相隔千里,不止是身体。
可当她坚持了整整四年的一切原来都是一个,一触即灭的误会时,她身体里的血液就像是被人凭空抽走了一般。
空白迷茫得不知所措。
云安安不知道自己让怎么吃完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