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颙深思了好一会,才勉强答应道:“那……好吧。不过有言在先,我须得在一边陪着,免得你到时又说疯话。”
冒襄听了大喜,道:“中孚兄只管放心,此次襄定洗日间之耻,另外还送中孚兄大功一件,以偿中孚兄被襄牵累,吃了瓜落。”
这话反而让李颙一惊,急问道:“你想做什么……什么大功?”
冒襄轻轻一拍自己的嘴巴,“瞧这张臭嘴……得,反正中孚兄不是外人,就对你明说了吧。”
说到这,冒襄神秘一笑,凑近李颙耳边,压低声音,“从龙之功,够不够大?”
李颙顿时额头渗汗,沙哑差点嗓子低声斥道:“你疯了?你怕是真的疯了!你可知道,我也曾经试探过,可王爷根本没那意思。”
冒襄不以为然地道:“那是你没言中殿下心思,你放心,言者无罪……这可是殿下亲口说的。”
“你可别害我!”李颙跺足道。
冒襄正色道:“成败在此一举,襄已年过不惑,来不及从头做起,只能兵行险着了……恳请中孚兄成全!”
说着,向李颙又郑重长揖一礼。
李颙愣了半晌,瞧着一直保持揖身姿势的冒襄,牙一咬,顿足道:“也罢……就算还你在凤阳府助我功成之情吧。”
……。
冒襄说得没错,至少说对了大半。
此时的吴争正和鲁进财等人大快朵颐,自然也少不了酒,米酒。
此时的江南人,除了酒鬼,几乎不善于喝烈酒,也不喜喝烈酒,都喝黄酒、米酒。
“闲倾一盏中黄酒,闷扫千章内景篇……。”
饮至面红耳赤,马士英大声吟上几句诗词来应景助兴,吴争眯着醉眼,轻轻拍击着桌面附合,鲁进财这厮已经将头钻入桌底,打死不肯上来了。
对鲁进财而言,几句“骚诗”那还不如再来碗酒更实惠。
也对,一样米养千样人,甚合吴争的意思,读书人嘛,用来应景助兴正好,驱逐鞑虏、上阵厮杀,还真用不上他们。
这就是吴争对读书人的态度,什么诗神诗圣、鸿儒才子,都去一边站着,等天下安定了,再放你们出来为盛世歌功颂德。
这道理,和食不裹腹时莫谈论精神诉求一样,前后主次的分别罢了。
三顾茅庐,不过是借口,充其量只是吴争逃避后院纷争的次要目的。
吴争不排斥读书人,只是现在用不到,用了,反而添乱,如同对待宗室一样,吴争是个实用主义者,在诗、远方和现实龌龊之中,更愿意去拍打现实的龌龊。
李颙引着冒襄进来时,吴争已有七分醉意。
饮酒至这份上,正是最感惬意、舒畅的时候,许多文人才子会拔出腰间做为装饰的数寸短剑,登上桌台、凳椅,斜指屋顶大呼一声,“宝剑在手、天下我有”诸如此类的豪语,再泼墨舞笔写上几首脍炙人口、监督局淋漓的诗词。
吴争不这样,他睁着腥松的醉眼,招着手道:“二位,想蹭酒喝,那也得来早些,莫待残羹剩饭,徒叹可惜……不过本王不介意,那谁……去,再取一坛酒,晚到好过不来嘛。”
天晓得,李颙心中的惊讶有多大。
李颙在想,王爷难道早已知道我会引冒襄来?
神人哪!
冒襄则不同,他大咧咧地一撩衫摆,毫不客气地从吴争面前“抢”过酒盏,就着盏中残酒,一饮而尽,大声道:“爽快!”
这举动,引得桌下鲁进财大喝一声,“放肆!”
李颙大惊,然而,再没了下文,因为从桌子底下传出的鼾声说明了一切。
吴争努力地保持着王爷该有的风仪,打着酒嗝解释道:“其实……平时他不这样,也算尽职的……!”
李颙心里苦笑,他躬身道:“未经通报王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