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首语
藩王奔丧的尘埃初定,萧燊的目光已投向北疆烽火。魏党余孽未除,边军积怨未平,朝堂虽肃却根基未稳。故太保谢渊“肃奸以安内,惠军以固边”的遗折,压在御书房最显眼处。
萧燊以雷霆手段惩治弄权奸佞,用抄没家产充盈边军军饷,恩威并施间,既涤荡朝纲,又稳固边防,大吴的新政蓝图,在刀光与军饷的交响中愈发清晰。
述志
监国方谙世事艰,北疆遥瞩气如山。
寒旌夜卷云州戍,铁马晨嘶雁塞关。
靖边伟略今初展,案畔青灯映夜阑。
除奸定鼎酬宏志,不负江山不负天。
乾清宫御书房的朱红案几上,烛火跳动着舔舐着摊开的魏党核心成员名录,萧燊的朱笔在“李嵩(与宗人府令同名异籍)、王怀安”二名上重重圈住,墨痕透过纸背,几乎要将泛黄的纸页戳破。他握着笔的指节因用力而泛白,目光扫过名录旁标注的“构陷边将张勇”字样,喉间发出一声低斥。“惩治奸佞、涤荡朝纲,朕要亲自挂帅。”他对跪在下首的玄夜卫指挥使陆冰与刑部尚书郑衡道,声音沉如寒潭,案头故太保谢渊的遗折被烛风吹得微微颤动。陆冰叩首时甲胄相撞发出脆响,玄夜卫标志性的玄色劲装衬得他面色愈发冷冽:“臣率玄夜卫上下,愿为陛下扫清奸邪。”郑衡亦躬身:“三法司已备妥卷宗,只待陛下号令。”
当日午后,鎏金敕令便从御书房加急送出,贴遍京城九门。敕令以“干预朝政、盘剥百姓”为核心定罪标准,明确定调由玄夜卫与三法司联合办案,彻查先帝晚年那些依附魏党、弄权乱政的奸小之徒。“凡贪没银钱超百两、构陷忠良者,一律严惩不贷,无需避其党羽声势,玄夜卫可先拘后奏。”这几句用朱笔加粗的字句,像一把利剑刺破了朝堂积年的沉疴,郑衡拿到敕令时,特意让属官抄录数十份,分送各府衙,便是要让那些心怀侥幸者提前知晓圣意。
陆冰领命后半个时辰,玄夜卫的玄色身影便已遍布京城街巷。百名玄夜卫密探分成两队,一队封锁李嵩、王怀安的府邸,撬开封存的库房与书房,将账册、书信尽数打包,连府中下人都逐一隔离问话;另一队则接管了两人在六部的公廨,防止党羽趁机销毁罪证。郑衡同步令刑部主事分成五组,每组配备一名玄夜卫校尉,不仅核查李、王二人的贪腐案卷,连二十年前魏党构陷边将的旧案都一并翻出,卷宗堆在刑部大堂,几乎高过人头。都察院左都御史虞谦亲自带着御史进驻联合办案点,案前摆着“督查录”,每一份证据的提取、每一次审讯的记录,都要经他签字核验,绝不给徇私舞弊留半点缝隙。三大机构各司其职,往日需半月才能铺开的案头工作,不过一日便已条理分明。
萧燊每日清晨卯时便会驾临御书房,陆冰、郑衡、虞谦三人轮流当值,逐一汇报办案进展。案头的“肃奸进度簿”用朱、黑两色笔标注,黑色记案情,朱色是萧燊的批语。当陆冰呈上李嵩收受魏进忠五十万两白银的账册时,账册上“魏府供奉”的字迹刺得萧燊双目发沉,他猛地拍案而起,案上的茶盏被震得跳起,茶水泼在谢渊遗折的“固边”二字上。“如此巨贪,竟敢伪造边将通敌罪证,害我大吴损一良将、乱一防区!”他气得声音发颤,朱笔在账册上批下“罪不容诛”四个大字,墨汁淋漓。
三日后,案件初查尘埃落定。陆冰亲自将汇总的罪证匣子抬入御书房,打开时里面码得整整齐齐:既有李、王二人在钱庄的存银凭证、收受珍宝的清单,也有他们模仿边将笔迹写的“通敌信”,甚至还有当年被买通的狱卒写下的供词。最触目惊心的是一叠血书,那是蒙冤边将张勇的妻子在狱中写就,字字泣血,直至抑郁而终前还在纸上重复“夫君冤枉”。萧燊坐在案前翻看至深夜,烛泪积了厚厚一滩,他揉了揉发酸的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