绛帻鸡人报晓筹,尚衣方进翠云裘。九天阊阖开宫殿,万国衣冠拜冕旒。
日色才临仙掌动,香烟欲傍衮龙浮。朝罢须裁五色诏,佩声归到凤池头。
奉天殿飞檐高瓦,耸立在高高的台阶之上,衬着早上的熹微晨光,显得肃穆而又庄严。奉天门外,文武官员分列两端,泾渭分明,武勋们大多摩拳擦掌,毫不避讳的对旁边的文官队伍展露敌意,虽还未入殿,空气之中,已经显露出了几分的火药味道。
冯胜凝目打量着文官队伍的动静,昨日里在富乐院的所见所闻,让他总怀疑这些老奸巨猾的文人定然是有什么阴谋诡计。但茹瑺、茹太素等文官却是眼观鼻、鼻观心,犹如老僧入定,既没有与武勋们争锋相对,也没有各自窃窃私语,越发教人看不穿深浅。
“不应该啊……这群文人,前些日子,他们还急的四处串联,意欲左右圣意……怎么今天竟如此平静?”冯胜心中更是不安。
然再怎么不安,也已没什么用处了。奉天门前方,静鞭已响了起来,有太监尖声唱道:“时辰已至,百官入殿!”
早朝开始了。冯胜也只得暂时压下心中的疑虑,领着武官的队伍朝着宏伟巍峨的奉天殿内而去。
“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一应礼节已毕,皇帝身边的大太监唱出这一句,礼部鸿胪寺主官旋即越众而出,道:“启奏陛下,兹有黔地水东部土司夫人刘氏,参贵州卫指挥同知马烨杀害水西土司霭翠、诬告水西谋反事。”
“兹事体大,臣等不敢擅专,故特呈奏陛下,伏请陛下圣裁。”
这是早已安排好的流程,洪武皇帝朱元璋坐于御座之上,只挥了挥手,道:“既如此,请刘氏上殿吧。”
此言一出,一众文武,都知道今日的重头戏终于要到了,皆不约而同的抖擞精神。
少倾,刘淑贞夫人被引入了殿中,她来时一路风尘仆仆,本就是强撑着行路,这几日又是心中惴惴,只能枯等,是以此时气色十分之差。但她知道,今日的朝会,很可能会决定水西水东各部,乃至于整个黔地的命运,因此仍是强打精神,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再次一一说明。
“刘氏此言,你等有何意见?”等刘淑贞夫人说完,老朱问道。
“陛下!”老朱话音方落,长兴侯耿炳文便越众而出,道:“臣以为,刘氏所言,实乃一派胡言!”
刘淑贞柳眉一皱,但御史已对她说过朝堂上的法纪,因此她仍是强忍着不发一言。
“马烨乃是贵州卫同知,朝廷大将,其自有前程锦绣,且向来忠于陛下您。他又安能行此欺君之举,以欺瞒陛下乎?”
“臣以为,此言,定是水西水东诸部用以欺瞒我朝廷的缓兵之计!意在拖延我朝廷援助贵州之兵力,以争取时间,做大自身!”
“若我等受其蒙蔽,任其坐大,错失讨逆良机,贵州之地,必将不复我大明所有。”
“臣请陛下,莫要听信此鬼方女子之言,臣愿领兵,为陛下平靖西南,使我大明金瓯永固!”
他一撩下摆,单膝跪地,终究是沙场宿将,这最后一句话,说的铿锵有力,豪气干云,极具煽动性。
“陛下,臣亦愿出征,为陛下扫清寰宇!”
“陛下,让臣去,定教一众蛮部有死无生!”
“陛下,臣来……”一群武勋,见耿炳文竟掺杂私货,私自请战,不由得都急了,纷纷出列请战争功。这两年战功可不好取,这般天上掉下来的好事,凭什么教你耿炳文独吞了?
奉天殿内,一时乱糟糟的。
大明将士敢战,这本该是一件好事。但朔望大朝之日,一众武臣为了抢功竟是连朝会的规矩也不顾了,老朱的面色顿时肉眼可见的难看起来。冯胜身为武勋之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