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神魂感应。明显感觉河中的邪鬼变少了。这是阴司开始办正事儿了。以往阴司要留着这些阴鬼,待送往国神观生魂不够数的时候拿来凑数。国神更替后,一副新气象。
内心平静下来的杨暮客在船舱中静静打坐。于水上,自然是取水炁走周天。搬运至腹中发胀,收功睡觉。
来日天明。
杨暮客比蔡鹮起的还早。此时船由西向东而行,走到甲板边缘,能目视东方鱼肚白。一丝光亮从川峡之中亮起。
好巧,像是太阳打开了门缝,要从中探头看他一样。
站定后,法力运转到足下,求身稳。天眼,开!
东方流光溢彩,红霞蒸腾,紫霞浮起。纳清去浊,化阴补阳。闭着嘴,舌根抵住上颚,缓缓吸气。黑色的眸子中映照出紫霞的第一缕金光。
时光长河中的那一道光,从寰宇来到世间,跨越了沧海桑田。它或许不曾变,但朝朝各有不同,处处各有不同,人人……各有不同。又为何求一呢?不执着于一,我执着的是清朗的前方。
手掌与脚掌都在发热,额头渐渐汗珠滚落。内府起初微凉,咕噜噜作响后,一口长气吁出。齿间嘶嘶作响。热气腾腾。
船工也出来干活了,嘿哟嘿哟地拉起了风帆。
风来了。
远方的紫霞被吹开,像是打开了门帘,太阳露出笑脸。
狂风顺着河流吹过,起浪了。杨暮客像一根钉子站在顶层甲板前头,身披金光。
本想喊大少爷小心风浪的船工扒着扶手看痴了,船稳之后赶忙跪下磕头。口中说着神仙保佑,说着愿望。
杨暮客回过身,看到拿着大麾的蔡鹮微微一笑,“这么冷,出来作甚?”
“少爷今天真好看。那船下头的人拜你呢。”
“你家少爷哪一天不好看?”
蔡鹮赶忙上前帮杨暮客披上大麾,“出了汗,别冻着。赶紧随婢子进屋梳洗。”
一只旁人看不见的金鹏落在了桅杆上,看到一丝念力功德飘向楼船顶层。那金鹏眼中金光一闪,打散了念力。它想了想,又觉着不对,挥挥翅膀,一丝灵韵落在了船工身上。虽不能保他如愿以偿,却能让他近日来身体安康。
白日里行船多了起来,船速自然降下。慢慢悠悠地往前赶,川峡之中路过那留字峡壁船家还刻意落锚停船,让船上之人慢慢欣赏。
蔡鹮一旁小声对杨暮客说,“少爷说要练字,却一直躲着。如今无事可忙,该练字了吧。”
额……杨暮客半天憋不出来一句话,只好老老实实地点头。
季通憋笑憋得脸色涨红。不过转念一想,这小道士天赋异禀,说不得没两日字便练好了。那这一行人里,岂不是他季通是写字最难看的?这怎么行?于是季通也下定决心要练字。而且还要教巧缘识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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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京都是逆流而上,要三日功夫。但离开京都只用了一日夜,便看到了骨江与运河交汇的渡口。
这里是修堤起始的地方,如今也是工程最热闹的地方,粗陋的工事已经不见了。有些地方已经被磨平沙泥,洁白如玉。
骨江果然涨了。
哪怕没有了灵觉,杨暮客依旧察觉煞气逼人。
他侧脸看了一眼站在甲板上的小楼,竟然看到小楼身后五色功德霞光灿灿。诶?明明是我提议筑堤,怎地一丝功德都没分到?
“小楼姐主导堤坝修建,一定很辛苦。”
小楼看着那些依旧覆盖草席的坝子,“共计征召徭役劳工六百七十二万人,沿江两侧一共一万八千四百七十二里。从内陆运送石方,过亿车次。消耗口粮二百三十万石。所以,你明白为什么罗朝不着急粮食出口了吗?”
杨暮客瞪大眼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