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鸢飞上高空,起初飞得很慢,只是乘着灵炁过道飞行。而后不知怎地,突然加速,化成一道光,追赶时空一般。
杨暮客盯着那道光,他意识到,此方世界完全可以做到及时通讯,实时传输。纸鸢这东西不过就是妖精绒毛做成的纸。若是以器具搭建起通信网络,不比前世网络世界要差。而且在修士帮助下,这种传递信息的网络更便捷,毕竟没有实物限制。此话休提。没功夫去想这些没用的,心中盘算着如何与裘樘交流。
纸鸢落在了冀朝中部的一座老宅里,老宅里一间书房还亮着灯。一位老人睡在书桌边上的卧榻上,书桌上放着写了一半的稿纸。
纸鸢落在书桌的水盆里自燃。
一道光进入了裘樘的梦。
裘樘正在一个池塘前钓鱼,他戴着斗笠,穿着粗布衣裳。
杨暮客乘舟停在岸边,“裘老先生,贫道冒昧到访。莫要怪罪。”
裘樘看了看他,低头继续钓鱼。
杨暮客再说,“这里是梦中,您能说话。”
裘樘这才开口,“你不是去罗朝了吗?回来作甚?”
“小子如今还在罗朝,只是心中有疑惑。需要先生帮忙解惑。”
裘樘放下鱼竿,“说吧。”
杨暮客这般那般,将罗朝当下之事说了一遍,又解释他如何起了不好的作用。
裘樘捋着胡须,“你回吧。没什么好担心的。”
杨暮客瞪大眼珠,“您就一点也不怕两朝陷入战火吗?”
裘樘伸手薅下一把水草,将一根横在中间。“这是边境。今冬雨雪多,北方上冻,开春后不出百日便要变成烂泥地。别说人进来,就是鬼都要飘上几十日才能从里头出来。”把另外几根摆成商路,一条通向左边,一条沿着边境进入下方。“这是去向西耀灵州的道路,这是明龙江。若是小股部队来袭,这两条商路这么长,如何截断?商路上只要安排好巡逻队伍,可快速通过,不进行交战,而后各个商队自发围剿来袭匪患,问题迎刃而解。”
“那夏天呢?秋天呢?”
裘樘看白痴一样看他,“你的意思,罗朝当下孤注一掷只为了与我冀朝开战吗?他们不春耕?不夏收了?不要人吗?”
额。杨暮客挠挠发髻,“可罗朝局势糜烂,我婢子也说,打战是唯一选择。”
“那你婢子懂个屁。老夫朝堂上跟别人吵了几十年,一件事连风都没,从提案,到落实。中间不扯皮才怪?等他们开始扯皮了,各朝的探子早就收到风声。打战,首先就要运送辎重。从运送给养到兵将抵达前线,那得多久?是一日之功吗?若是冀朝现在当家的官儿,连这点儿事都处置不了。活该被写到史书里当罪人。至于缺钱,没钱就更要通商,去谈嘛,什么事儿谈不出来?谈不拢再打也不迟。你这臭小子吃饱了撑得。”
“这……”
“你这臭小子,若是没事儿别吵我睡觉。我明日还要写书呢。还有,罗朝那些狗屁事情也不是什么出奇的事儿。这不是头一回了。谁家没点儿烂摊子,脏了屋子自然要收拾。我冀朝才收拾干净,我不信他罗朝就任由自己脏下去。你杞人忧天,帮着罗朝老百姓着急,怕是他们那些百姓还不领情呢。”
杨暮客和玉香原路而回。
杨暮客气鼓鼓地看着玉香,气得肚皮疼,“这就是你说的天下大乱?让人看贫道笑话了吧?”
玉香也羞得满脸通红,“婢子……只是觉着确实如此。道爷不是也那么想么?”
杨暮客哼了一声,“我是被你带到沟里去了。”
待明日一早,季通把春风捆着押到了杨暮客房里。
蔡鹮正在帮杨暮客刮胡子。
杨暮客瞥了一眼春风,“快把人家解开,有什么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