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大暴雨之后是炎热如火炉的天气。蛙鸣孱弱无力,长风携带热气扑来,连呼吸都是热的。
付离回来的时候,唐云意正坐在唐家小院的屋脊上,抱着冰碗啃。夕阳余晖照射在他身后,仿佛神只一般。付离抬头望去,唐云意的裤脚退到了膝盖处,大腿裤管空荡荡的,细白嫩肉若隐若现。
“唐云意,你要不要脸?”
“你又不亲我,要脸干嘛?”
“禽兽”
付离躲到深山老林练功。这神功,一天不见,全身发麻,像毒瘾一样发作。最要命的是,断筋断骨之痛已经消失,但是所谓“弟弟”总是趁着他意识薄弱时出来。他说……他叫付阕。
唐云意啃完冰碗,从屋脊上飞下来。付离的模样,他有点形容不上来。棱角分明的轮廓变得瘦削了,脸色有一种病态的苍白,嘴唇起了一层薄薄的干壳。
“你怎么了?”
付离连忙摆手转身,“神功耗费我太多体力了”
回到房间的付离关上大门,背靠门框。只有他自己知道,红衣金灵卫的神功确实是魔功,他的真气池干涸普通皲裂的土地,再也挤出不出一点水分。但他又不停止,否则他会发麻,状若痴呆。
付离蹲下身,头埋进膝盖里。他已经没有真气控制付阕。付阕可以随时出现,却好像被一层透明如保鲜膜的气墙隔开了,始终不能占领他的身体。
“哥哥,他迟早会发现的”
付离狠狠咬牙,嘴唇被他咬出一个牙印,“你快回去”
“哥哥怕我伤害他?你想不想知道我为什么要伤害他吗?”
“滚过去”,付离抓着头发,极力的控制。低沉如呼啸的声音不断把付阕逼回去。付阕竟没有反驳,而是乖乖的退回去。
门外响起了唐云意的声音。付离强颜欢笑,打开门,“怎么了?”
“你刚才在跟谁讲话?”
付离眼神飘忽,“我作为青衣金灵卫,一直以外以温润示人,始终无法震慑宵小。我在练习,让自己凶一点”
“哦”,唐云意没有嗅到任何生人的味道,打消了心底嫌隙,“我给你打水了,快去洗”
院中水井旁,唐云意打了两桶水。水面如镜面,反射夕阳最后一点余晖。
付里离二话不说,大步上前,提起一桶水,从头到脚,彻彻底底浇了一遍。全身衣服湿透,贴在他的肌肉结实的身材上。
“你们干什么?天啊,好羞涩”,挎着小篮子买菜回来的唐云薇羞涩得双手捂住眼睛,又忍不住挤开指缝,偷偷流下的口水。
付离的脸立刻挤成一个“囧”字。身体上的温度刚被冰凉的井水熄灭又一瞬间烧起来。他整张脸红成猪肝色,又愤怒又羞耻。
“你……你……唐云意,你故意的”
付离逃似地回到房间。吃饭的时候,他低头喝汤,一声不吭。视线与唐云薇不经意相撞时,他立刻移开。匆匆扒拉了几口饭就回房了。
唐云意啃着鸡腿,夫子般说教,“姐,付离这种男人,比女人还要羞涩。你得主动,把他拐上床……”
“怎么拐?他直接把我打晕扔出外面”
唐云意嗦完骨头,皱眉沉思,“缘分天注定,时机合适,我会助你们一臂之力。别让巷口那小狐狸精把他勾了去”
“行,姐的终身大事靠你了”
亥时,唐云倾回来了。唐云薇给他下了一碗鸡肉面,他吃完就回房,把门关紧。唐云意只能去和付离挤一间。
入夜,付离再挺不住了。眼皮如灌了铅一样,缓缓闭上,均匀的呼吸声随之而来。唐云意睡在内里,睡得跟死猪一样。
一盏茶之后,付离突然醒来,取而代之的是两只玛瑙色的眼睛。付阕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