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晨看着轮渡的灯影,心想着,现在轮渡上面,大概已经没有像当年的他们那样,对未来,对这个海岛完全茫然无知的人,一头就扎了进来,大概也没有了像佳佳和建强那样,恓惶地要逃离这个海岛的人,一切都变得平和了。
张晨看到老谢想起来了,他和佳佳说,要倚老卖老,我们还没有资格,谢总才是一个传奇,他从海南建省的时候就开始来了,一直到现在,这个岛所有的风云,都刻在他的心里,他才是海城变迁的活字典。
“对了,谢总,大家都那么疯狂的时候,你有没有去炒卖楼花?”张晨问老谢。
老谢说没有,我连想都没有想过,连刘总的那个京海国际金融中心和宏宇大厦,都没有买。
“我们买了,就那个宏宇大厦。”
佳佳说着看了看张晨,和他说:
“建强去找了杆子哥,我都不知道,杆子哥给他开了后门,还给了优惠,我是他买了又卖了,赚到了钱,才和我说的,那是他第一次买楼花,他说,从熟人那里买,放心一点。”
那一次,也是建强和刘立杆打了一架,从义林他们那里搬走之后,第一次再见到刘立杆。
张晨和老谢说:“不应该啊,谢总,你怎么这么憋得住?照理说,你有钱又有门路,应该大炒特炒才是。”
老谢笑了一下,他说:
“你忘了我跌跟斗,也比你们跌在前面?拿着钱到海南来做家具厂,最后亏得一塌糊涂,只剩下那一块地,和一个破厂房了,要不是龙昆南路开通,正好就从那块地穿过,让我们的那块地和厂房都变成了香饽饽,这才翻了身,我现在都不知道会在哪里。
“那次翻本回来之后,我就给自己立一个规矩,不是自己看得到底的生意,就不去碰,什么楼花,什么房地产,那时我自己都搞不明白,怎么会跳进去,还有两点。”
老谢伸出两根手指比划了一下,张向北很好奇,问:“谢伯伯,哪两点?”
“一,龙昆南路开通,我等于是捡了一个大漏,运气太好了,我就告诉自己,一个人不可能始终运气这么好的,路上捡皮包的事情,侥幸你可能会碰上一次,但还能一次又一次?”
老谢说着,大家都连连点头,老谢接着说:
“那个时候,我们食堂的厨师、KTV的少爷公主、下面的保安,大家都去炒楼花,连来我们食堂拉泔水的,也在炒楼花,我就知道,这事情不对头,要出大事,但具体会出什么大事,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赚钱没有这么容易。
“很简单的一个道理,要是人人赚钱都这么容易,那么,他们赚的是谁的钱?这个钱是哪里来的?都是天上掉下来的吗?只要天上不掉钱,那就是地上有妖怪了。”
“高,高,谢总,你这个想法实在是高。”义林翘着大拇指说,“看样子,姜还是老的辣。”
佳佳点点头说:“还真是这样,我们那个时候,也觉得大家就像在抢钱一样,我们没想过抢钱有什么风险,就想着,既然是抢,那就抢快一点,只要你手脚比别人快,就赚到了,哪里顾得了其他,结果,都坑在里面,被活埋了。”
大家吃饱喝足,义林看着张向北,心血来潮,他叫道:
“怎么样,张向北,我们找个地方去比划比划?平时我和下面这些家伙比划,他们每个人都故意输给我,一点意思也没有。”
“好啊,比就比,谁怕你。”张向北也叫道。
“那说好了,你不准让我。”义林说。
“放心吧,我手下一点也不会留情,我会让你满地找牙,管你什么局长不局长的。”张向北说。
义林哈哈大笑,他说:“你要让我满地找牙,那我就过瘾了,我下次还要请你吃饭,还要让下面那些家伙都来观摩,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