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宇泰听完,沉默片刻,然后道:
“你们定南两任省长接连落马,孙明礼就算没有什么直接责任,也难逃一个失察之责。把定南弄成今天这个烂摊子,上面对孙明礼很不满意,要不是为了稳住定南的局面,他恐怕连这一届都未必能干完,就更不要想什么继续进步了。本来你帮他争取了一手好牌,结果被他自己打得稀烂,这也怨不得别人,说来说去,还是他在能力和大局观上,有那么一点点欠缺。”
梁栋见空插针地问了一句:
“首长,知道上面会派谁去定南当这个省长吗?”
闻宇泰看了梁栋一眼:
“怎么,你难道对这个位置还有想法?”
梁栋连连摆手:
“哪能呢?我这次能小小地前进那么一小步,就心满意足了。”
梁栋说着,伸出右手,用拇指和食指比划了一下。
闻宇泰笑道:
“算你小子识相!其实我个人是不赞同你这么快就提拔的。你在正厅的位置上,连两年都没干到,就这么提拔了,太容易遭人诟病。”
梁栋道:
“其实我对提拔并没有多少热情,但我在现在的位置上,总感觉处处受到掣肘,总感觉被人束缚了手脚,想要干成一件事,实在是太难了……”
“我也是从下面一步一步走到今天的,所以我理解你的意思。”闻宇泰道,“但是,我还是认为你现在最应该做的,就是沉下心来,苦练内功,把基础先打夯实了再说。当然,我并不是反对你现在就提拔,如果有机会的话,提拔了更好。一步快,步步快,越早提拔,对你今后的发展就越有利。但是,你有没有想过一个问题?一旦你迈出了这一步,就将是刷新最年轻的副部级领导记录。届时,你就会进入更多人的视线,就会被更多人视为竞争对手,相应的,也就会面临更多的压力和挑战。”
梁栋还真没有仔细思考过这些问题,就脱口而出道:
“可是我从来都没想过要跟谁去竞争啊!”
“这不是你想不想的问题,而是你根本就身不由己。”闻宇泰继续替梁栋分析道,“你想不想跟别人竞争,都是你自己的想法,别人又怎么会知道?就算你把你自己的想法向所有人都广而告之,你觉得会有几个人相信你?”
梁栋有些头疼地说:
“我明明只想踏踏实实地做些事情,可那些人为什么就偏偏揪着我不放?”
闻宇泰道:
“不管你想做什么事,总会触及一些人的利益,触及人家的利益了,人家又怎么可能置之不理?”
梁栋无奈道:
“所以这就是个无解之题了?”
闻宇泰突然问了梁栋一个问题:
“梁栋,你为什么要当官?”
梁栋想了想,认真回答道:
“这个问题我也曾思考过。在我还在上大学的时候,对人生其实没有什么规划,报考选调生,也是听从了我们老师的建议。然后,回到家里,家人一定说我考上了选调生,就觉得我已经光宗耀祖了。后来,我因为没什么背景,就被分到了我们县最偏远的一个乡,在哪里一干就是四年。好不容易挨到提拔的节点儿,却被我们县副县长的儿子顶了提拔指标,再后来,就阴差阳错地成了何家的女婿。自从我身上有了何家女婿这个标签之后,我的生活就彻底变了样,仕途也仿佛跟开挂了一般,副科、正科、副处、正处、副厅、正厅,一路走来,竟然只用了短短十年时间!在我还是乡党委书记的时候,我只想着能为乡里的老百姓办些实事,通过搞养殖,带领他们脱贫致富。当我当上县委书记的时候,眼界就开阔了许多,那时我所想的,就是如何把槐安县打造成中部地区的一颗明珠。再后来,等我当上了州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