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东侧,贫困些的都在西侧,所以,磨镜匠这些“下等人”是不能去东侧的,只能等着富裕人家的奴婢来叫人。
现在不一样了,老子是贵族了!
于是乎,他备上了鹿角粉、白矾、锡、水银混合成磨镜剂,包揽了富裕区域的磨镜工作。
可惜啊,他不知道水银是有剧毒的,长久干下去必然折寿。
四年前,钟鸣父母双双去世,留下了钟鸣一人。
而钟鸣第一次磨镜,去的便是高家,来往多次,如今算是老熟人了。
兰花奚落完钟鸣,双臂抱胸,靠在楠木柱子上,居高临下看着他。
钟鸣慢条斯理的涂抹磨镜剂,动作一板一眼,犹如进行一场庄重的仪式。
突然,前院传来一阵嘈杂之声。
但听长工老刘一声大喝,响彻大堂:
“老爷!快出门,二爷回来了,他.....
他屠了一条龙!
他要请全村吃龙肉!”
随后,呼喊此起彼伏,如同平静的海面卷起惊涛骇浪,裹挟着惊讶、迷惑、激动和狂喜迅速席卷全镇。
整个清溪镇很快变成了沸腾的锅子,人声鼎沸,连最为清净的豪宅深闺也不能幸免。
“兰花姑娘,好像出大事了。”钟鸣听清了喊声,凑热闹的心一下就熊熊燃烧起来。
顾不得“保护锦衣”,双臂骤然用力,使劲打磨了数下之后,铜镜已然褪去灰蒙,光亮如初。
这般惊天消息并没有让兰花陷入慌乱,于她而言,消息是真是假不过是休息时嚼舌根的闲谈,但是.....
婢女的活儿没干好是真要挨打的。
“若有大事,自有人回来通报......好你个钟鸣,这几下就把镜子磨好了?那你之前干活怎么......
说!是不是想借机多待些时间,找机会偷看我家小姐!”
兰花双手叉腰,活像是个准备啄人的愤怒公鸡。
钟鸣心中暗暗叫苦,‘我不多磨一会儿,你高家不得以为我做事不尽心啊,那我赏钱哪来?’
混乱迅速蔓延到了后院。出人意料的是,最先进来的却是高家的“至高大厨师”。
“老钟,活儿干好了没?快过来磨刀......来不及了,快,带上你的家伙事儿,一块去镇子口。”
厨子们听见龙肉的第一时间,纷纷掏出了自己最好的菜刀,别说烹饪龙肉,就是菜刀从龙肉边抹一下,那菜刀都能当传家宝的。
钟鸣满脸“真诚”的看向兰花。
那高高在上的婢女撇了撇嘴,说道:“和厨子去吧,到时候工钱给你一块儿结,高家家大业大,还能少了你不成。”
说罢,手掌重重的拍了钟鸣手腕一下,一把夺过磨好的铜镜。
“但小姐你想都不要想。”兰花一跺脚,急匆匆走进闺房。
钟鸣怀着指甲盖大小的歉意勉强挤出了个微笑,转头麻利的收拾东西。
长板凳一横,前后各挂上两个篮子。前篮放磨刀石,后面放的是磨镜子的器物。
刚挑上肩,大厨就拽着他冲了出去。
.....
刚到桥上,周围已经是人山人海。
突然间,混乱之中伸出一条裹着粗糙麻布粗壮的胳膊,好似百年老树的树干虬劲有力,一把钳住了钟鸣。
“老钟,快走,咱得抢到前面去。”
大手拉着钟鸣,连带着他的“扁担板凳”和沉重的磨刀石粗暴的撞开了好几个人。
“姓金的,抓着我的篮子,你跑前面!”
来者名叫金发财,是钟鸣的全天候深度经济战略合作伙伴......
就是镇子贫民一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