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蛤蟆道人走出书架,整了整一身金边黑底的大袍,负着双蹼走来。
“良生,走吧。”
初夏阳光温热,拂过熙熙攘攘的长街,过往的百姓擦着额头汗渍,与摊贩讨价还价,挑担的货郎吆喝着走出巷口,来到一片繁华的大街,茶肆、酒楼人声喧哗,托着木盘的伙计高声报着菜名,远来的客人抖着衣裳的胸口,站在街边朝里望了望,见没有座位,失望的走下街沿。
随后,被赶来的差役用水火棍叉着退回到檐下。
“国师出行,良人靠侧——”
走动的人群纷纷退去街沿,远远的,马蹄声传来,一队骑兵提着长兵,中间一匹黑色大马上,背负双刀的独臂男子促马在走,踩响青砖过来这边,目光威凛的扫过街边两侧。
后方,百余名步卒挎着兵器呈两列护卫着一台法轿,旁边还有骑马的道士手握拂尘跟随,沿着长街径直向东门而出,天光下,好似人眼花般,几息不到已在城墙士卒视野间去往官道尽头。
摇晃的帘子稍揭开一角,看到城外林野青葱,陆良生吐出一口气,将帘子重新放下。
“陛下这弄的排场真叫人尴尬。”
轿中宽敞,对面的矮几上,蛤蟆道人撑着脑袋侧卧,一蹼掂着一颗葡萄抛去来,张开嘴,长舌一卷,拉进口里,惬意的咀嚼,吐出葡萄皮。
“为师倒是觉得还不错你呀,就是独来独往惯了,当了国师,将来少不得要讲排场的,比如为师当年,那是人山人海”
“师父喜欢便好。”
陆良生笑了笑,赶紧将他话劫住,撩开轿帘,明媚的阳光落在脸上,他还是觉得外面的山水看起来更舒服一些。
天光延伸,长长的队列去往的方向,一条长河犹如玉带拦在延绵的青山之间,水波起伏映出一片波光粼粼。
摇荡的芦苇,水鸟跳下芦苇杆,张开翅膀拂去水面,溅起一串水珠时,捉着一条小鱼飞去天空。
鸟眸俯瞰的下方河道,码头人来人往,喊着号子搬运货物,持兵器的士卒巡逻而过,河岸边,那是数艘大船停泊,随流动的水面,安静的轻轻摇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