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王?
庞明不知道为何最近师父总是频频提及先王,那个人也曾算是他的旧主,只不过那时庞隐只是让庞明负责一些明面上的事,而那些脏事都被庞隐给包揽了。
说起来庞明跟着那位先王的时间比起庞隐还要多,只不过庞明见到了多是他纵情酒色的样子,纸醉金迷政令昏聩,这似乎才是他的底色,就连群臣也是这么认为的,可是世事如何从来都不是一句眼见为实能说得清的。
“师父……这是想念……先王了?”
庞明试探的说了句,他看庞隐那眼神中的怀念可是做不得伪的,心里有些无语,这人恐怕就是这么别扭的事物,近了嫌烦,远了怕生,相聚时怕缠,离别后却只剩怀念。
当初师父心里有多瞧不上那位君王,现在心里就有多想念他,不说那人对天下负不负责,单说他对师父的确是无话可说,信任有加都不足以形容这两人的关系了。
先王在世时便是朝中权贵在师父面前也不敢不礼让三分,这就是君王之宠。
比起现在实在是天差地别了。
虽说现在他明白了师父与这位大王之间的关系,也清楚师父当初入宫的原由,可越是如此他却越觉得大王待他师父不公。
如今的荣养跟软禁差不多,虽然有自己在宫人不敢小瞧了师父,但是那份敬重总归大打折扣,这人是最现实不过的,今日你手握天下权,便是卑贱是无妨。
“确实是想到他了……”
庞明闻言一愣,他没想到庞隐竟然会这样直接的承认,手上的力道不变,手上运了些内力,登时一股暖流从膝盖处流经四肢百骸,好像那些暗伤都在这股暖流的作用下悄悄缓释。
苍老的眸子微微撩起垂眸看向兢兢业业给他按揉腿部的人,“你最近的内力又浑厚了几分。”
庞明淡然的笑了笑,手上的动作不停,“这武艺是傍身的利器,还是师父教我的,徒弟哪里敢忘?”
“再说了,要是能给师父缓解暗伤也是好的。”
庞隐没好气的啧了声,但是脸上的笑意却丝毫不减,“你这臭小子,当真是变得油嘴滑舌了。”
“哪能啊……”
“师父,今日大王又打听东宫的事了。”
庞明现在虽然给大王办事,旁的倒不怕,哪怕是抄家杀人他也无所谓,就是不想沾惹这天家的父子之事,他一个奴才夹在主子之间怎么看最后都不有好结果,一时间还真是犯了难。
庞隐闻言阖着的眼眸顿时睁开了,眼底黯然一瞬,“大王心如海底针,你莫要多猜,让你做什么就做什么,只有一点要记住,万万不要站队更不要挑拨与东宫的关系,劝和不劝分,放到天家的父子之间也是这个理,咱们做下人的更要看清这点。”
庞隐端起杯盏喝了一口,温热的姜丝水有些辛辣,不过到了胃里却格外的暖和,他没有告诉庞明自己心里的担忧,是因为便是说了也是无意义,君王之心他猜了一辈子到了两鬓斑白却还是一知半解。
可以说他现在依旧没有看透那位主子。
“这天下无父子,我以前还只是听听,如今嘛,真是不得不信,不信不行啊~”
庞隐被他这没头没尾的惆怅给逗乐了,“你这小子如今倒敢编排起来了,记住了隔墙有耳,莫要高声。”
“有些话心里明白就得了,想的太多只能自寻烦恼,慧极必伤情深不寿,咳咳……”
庞隐话音刚落喉咙里的那股子痒意就忍不住了,一声声就像老旧的窗子被外面的狂风拍打一样,让人心悸,惹人心怜。
“师父,你这身子还是叫巫医瞧瞧吧,总是这样咳也不是个事啊。”
庞明看他尽管极力压制着咳嗽可是脸上还是被憋得通红,这样下去是要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