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已经说出去了,自然要兜底。
曲卓停好车,去了趟街道办。没多久后回家取了五百块钱送过去。
二十二号一进院,眼下住了九户人家。算上私搭的角房,男女老幼一共挤了四十三口。
其中一户是一家三口,还有一户只有老两口。多出的七十,是给柳大主任当好人用的。私下里一户额外补三十,一户额外补四十。
没错,说是准备收五套房,只是手段罢了……
从曲卓嘴里得到信儿的老婶子回家后,打发媳妇去对面倒座房,把一交好的大娘喊进屋。小声嘀咕了一阵,大娘急匆匆的回家了。
生怕转过天消息传开,两家的人晚上饭都没做,趁着太阳还没落山,急三火四的出门找房。
老婶子想的挺好,但忘了她和曲卓说话时,一旁还有听话儿的闲人呢。家家户户炊烟升起的时候,一进院其余七户,都先后得到了消息。
有果断的,立马出去找房。有疑心重的,跑去街道打听信儿。
等天色完全黑透时,四十多号人的院子里,只剩下十几号老弱,其余的全都在外面东西南北城的寻摸房子。
那对老两口没去找房,提着两提过年时收的点心,跑柳主任家去了。摆事实讲困难,求领导发发慈悲帮帮忙忙……
周四傍晚,柳主任带着一大帮人堵住了回家的曲卓,几十双眼睛眼巴巴的注视下,求他跟单位领导商量商量,能不能把一进院的房全收了。
柳主任话音刚落,周围哀求声、哭诉声闹哄哄的响起,还有一大帮看热闹的老好人跟着讲情说便宜话儿。
也有劝曲卓坚持原则,别给领导添麻烦的。不过刚嚷嚷了两句就惹了众怒,就被连骂踹的打走了。
曲卓能怎么办,只能勉为其难答应,明天跟上面反映下情况。如果领导同意,会给街道办打电话。如果不同意,他也没办法……
本以为这就完事了,晚上七点多,家里的门铃响了……是十六号院的房主。
十六号院的比严家稍大点,但只有一进。房主姓曹。当年响应号召,也为了贴补家用,把半个院子租给了某小配件厂,安置进来一帮临时工。厂领导挺霸道,为了安置更多人,在院子中间起了两排南北房。
原本挺宽敞的四合院,变车了“回”字院。
后来配件厂合并进大厂,又赶上城里待业的越来越多。上面为了提高城市人口就业率,命令各单位大批裁撤临时工……
结果就是,房租没地儿要,人也赶不走。
收不到房租就算了,人多杂乱也算了。一帮租户太一言难尽,偷鸡摸狗的,成天干架的。
还有一家子没了营生,硬赖在城里不肯回农村,一天两顿杂面粥都喝不上,老曹还得时不时搭点儿。
不然怎么办?
眼瞅着自家院里饿死人?
糟心的呀,头发都快掉光了……
(真事儿,不在帽儿胡同)。
老曹来找曲卓没别的事儿,就是问问还用房不,用的话能不能把他家的院子也收了……便宜,够在南城买个小院就行。
曲卓脑子里虽然时不时就进“小虫子”,但离疯还挺老远呢。哪敢接这烂摊子,直接拒绝了……
转过天一大早,齐磊开着突突着黑烟的TJ620到了帽儿胡同,接上一身肥大西装的曲卓奔四机部机关大院。
食堂吃过早饭,短暂的休息了一会,外派团队到小礼堂,听老黎同志和其他几位领导轮流训话。
九点钟,被一辆日野大巴送去机场。
十点四十,一行人外加其他九名因公蹭飞的公派人员,登上了戴英德·哈维兰公司专门为内陆民航定制生产的超级三叉戟3B型客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