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安排了好几个新厨子。
可没想到她说此刻不饿,还想再练练字,裴长意便也未动,原是坐着等她。
却不想见那个口口声声说要练字的小丫头,不断地抬头看向自己这个方向。
她向来练字十分刻苦认真,哪怕是手上冻疮又红又肿,也从未耽误过练字。
为何今日会这般反常?
裴长意突然想到方才徐瑶夜来时对她说了好些话,他虽然一句也没有听到,但心中一动,似乎明白了什么。
紧抿的薄唇溢出淡淡的笑意,裴长意悠悠站起身来,缓缓走到徐望月身旁,轻轻敲了两下她的桌案,“我要去用膳,二姑娘要一起吗?”
徐望月喜不自胜,却还要压着翘嘴角,乖巧回答道,“我早膳用多了,今日不想用午膳了,能否继续留在这习字?”
她低垂着眸子,不敢抬头。
在裴长意面前说谎,她总是有些心慌,他掌管着典狱司,识人入微。
却不想裴长意很自然点了点头,“好,那你好生练字,下午若是饿了,再命人送些点心来。”
这么好骗?
徐望月有些欣喜,抬起头来,一双明眸晶亮亮地好像发着光。
看着她嘴角压不住的弧度,裴长意脸上那一份淡淡的疏离,似乎变成了笑意。
徐望月镇定自若地坐下,翻开字帖一笔一画地写着,却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写什么,手心里细细密密地渗出了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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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知怎么了,脑海中突然闪过那一句,卿本佳人,奈何做贼。
又胡乱写上了几个字,随着裴长意的脚步声渐渐从耳旁消失,徐望月的心稍稍一定。
她站起身来,蹑手蹑脚,将门阖上。
上次在典狱司里,她是怎么被抓包的,她记忆犹新,绝不能再犯这样的错误。
转过身,徐望月的心跳越来越快,响得如擂鼓一般。
她深呼吸让自己平静下来,轻轻绕过屏风,桌案上赫然放着满满的卷宗。
她微微蹙眉,叹了口气。
这么多?一本一本要翻到何时?
可等到她坐在案桌前却惊人得发现,左手边是长姐让她寻的战报,右手边是书生案的卷宗……
得来全不费功夫,今日她运气也太好了。
果然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
她欣喜,伸出双手将两样全抓在怀中,全然没有发现,书房门外隐约站着一道修长的人影。
将徐望月的反应尽收眼底,裴长意的眸光微敛,面上安静淡然,眉眼间非但没有动怒的情绪,反倒是带上了一丝笑意。
他猜对了。
“世子爷为何站在书房门口,不……”裴钰突然出声,话还未说完就被裴长意捂上了嘴,直接拖到了书房拐角处。
确定书房里的人并未发现他们,裴长意这才松开了手。
他并未回答他的问题,反问道,“这么快便回来了,全查清楚了?”
裴钰摇了摇头,“此案复杂,并未全然查清。我此刻回来,是要禀报世子爷,有人在汴京城郊外见到了顾家三郎……”
书房的门突然打开,裴钰很警惕,一个闪身躲到更隐蔽的角落。
远远的,他们瞧见徐望月小心翼翼地探出头来,很是奇怪地四处找着,嘴里还嘟囔着,“我明明听到了裴钰的声音,人呢……”
她一边说话,一边朝着他们这个角落走来。
裴长意眸光下敛,不似往常般清远疏淡,垂压下细密的眼睫望了望裴钰,漆黑如点墨的眸子,宛如冰一般冷冽刺骨。
下一秒,他转身迎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