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当时主将给出的命令是,“过雪线十五天后,只要剩下的军士超过300人,就坚持登顶,翻过无仞峰,突袭思安寨。”
不归山雪线之下,早已远离人烟,除了有飞剑传信手段的阵符师荀真和主将常一问,再无人能外传消息。所以此处议事,主将已经无需隐瞒此次出征的路线行程。
甚至这一番言语,无疑也透露了敌方的大致实力。
百夫长回头望向山下,那遮天蔽日的凶猛蛟息,夹带源源不断的鹅毛雪片,扑面而来。不归山的雪,竟都是从下往上飞的!
“那小子,说的多半是真的。”百夫长道,“他之前下山,独自一人逆风而行,那情势,比之当下,要凶险百倍。”
副将目光悠远,“嗯,但愿此行,等着咱们的,真是那一份百世难逢的功业富贵,而不是一处连入土为安都可以免了的葬身之地。”
百夫长从山下远处收回目光,看着副将道“我倒是更加期待,鸿蒙山能为此战,赠我一番改换门庭的大道机缘。能进入鸿蒙山半山道观修行,这半生戎马,就都不算白忙活了。”
副将摇摇头道“鸿蒙山真那么容易上去,那咱们的阵符师,若能活着回去,岂不是便要登上山顶神殿;成为那行者王璟一般,天下道修,都要顶礼膜拜的无上仙师?”
百夫长笑道“普天之下,就那么一把悲天剑;这还真不能说容易。就算那悲天剑主,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也不是随便来个阿谁,都能轮上这份差事的。”
就这么有一搭没一搭聊着,倒觉得漫天风雪之中,渐生了一丝丝暖意。
山中无岁月,寒尽不知年。这支扎堆,在雪山上艰难行进的奇特军旅;不知不觉又挨过了十多天。
果然一如那个十夫长说的,熬过了半月的人,死伤已经甚少。十多天来也就死了二十多人,然而马匹的折损,则是越来越大。如今剩下的,只有百余骑了,都是清一色神骏非凡的汗血宝马。
连主将常一问和阵符师荀真的坐骑,也已经加入马队,驮运物资。
祝田蛟见此境况,不禁暗暗叹息,“难怪不归山盘地之中,从来不见马匹。”
行程过半,这百十匹冠绝天下的汗血宝马,能支撑至此已经殊为不易。登顶之时,也不知还能剩下几匹。